「痛——」又是一声响彻云霄的痛呼。

「我说你可以小心点吗?Youareafuckinggrownup。」还是禁不住看了一眼洗手间门口那奇特的跌倒姿势,汤圆子小小的翻了个白眼吐了句槽。啊,又忘了要拿哪枝精华液用了。

「我天生就这样了,你真嫌碍眼的话可以再开间房间,反正我们同睡一个房间也不太好。」也顾不上上身被扣个乱七八槽的钮扣,迪诺皱着眉揉着额上微肿的小包回呛道。话说这家伙到底对钱有多执着啊,为了省那数百元住宿费连跟单身男性同房也不介意,果然是在瓦利亚被那玛蒙给洗脑了麽?再爱钱也好好歹得有点安全意识和矜持吧!

「Bullshit,没什麽不能被训练出来的——至少走路不仆街这回事是trainable的。」好不容易找出了小巧的精华液,对着镜子往脸颊就是两滴,随即就刷上淡淡的少女樱粉。「还有,市中心房租很贵的,我可不想我的薪金白白被扣掉数百欧元——Ohshit。」

「怎麽了?」

「SprayFix和碎粉都没带,定不了妆。」小姐你到底是来出差还是来泡男生的?!

「呃,待会下去买吧。」「在英国买化妆品不划算啊……对了,你有爽身粉麽?」

「有是有,但你要来干什麽?」「定妆啊,再等一下,我快好了……」看似微抖的小手执着眼线笔於微眯的眼睛上勾出双妩媚轻勾的黑线,瞬间给镜中的少女添了些成熟味。好吧,他必须承认她的妆容很好看,但素颜也是广告质素啊为什麽就不愿意素颜呢。

「画完了吧?这个爽身粉,快点定好就要出去了。」「Okay,那脑细,借你的背一会。」

「欵干什麽?!」一股稍轻的重量突然落到背上,稍稍回头就见数缕翠绿晕金的微鬈发丝披在自己的肩上。些许雪白的粉末从空中缓缓飘落,竟是莫名的浪漫……

被人依靠的感觉、如此美好且心安。

「好啦,出去吃饭——欵脑细你穿这样是打算走牛郎风吗?Style这回事可不能马虎哦脑细。」「你你你想干什麽啊——!!!!」大哥你的惊叫声相当耐人寻味啊。

一双来自异国的男女一先一後的走在伦敦大街上,稍稍穿梭於人群中。

「汤圆你不要走得这样快啦……」迪诺不知第几次要求道,可前方以纯黑皮衣裹着一身湖绿碎花裙的绿发少女仍旧以相当有效率的速度向前走,足上那不知多少寸高的短靴形同无物。果然是在渔港训练至化境的光速和神平衡吗?

不论如何,她扭伤脚可就麻烦了。

「What?」「靠着我,不然你扭伤就麻烦了。」汤圆子这才真正的看了身边的金发男人。

Leanonme。他这样说。

「真靠着你的话,you’llnolongerbeinnocent。」「没人认出我和你就行了,除非你经常来伦敦玩又认识人吧。」

「我经常来?哪有钱啊你老母,我又不是sugarbaby。」她绕上了他的手靠上他的左肩,嘻嘻笑了数声,却说出了嘲讽似的话语。

看在旁人眼中,一身碎花裙的女人亲昵地靠着个衣着光鲜的金发义大利帅哥、绕手漫步於夜晚的伦敦街道上,这关系能有多单纯?就只有他和她心里明白他们之间比白纸和纯水更纯洁。

另外,实不相瞒,这不过是她第二次来伦敦。

Notlongago,她才拿着达官贵人家的施舍来到这里一窥她惟一的梦——如今她也跟梦距离不远了,泰晤士的彼岸就是了。

但梦不过是梦,与现实惟一的规条相冲;没钱又没人依靠再加一条家累,就别去作那自私又不孝的书生梦。

被外人劝得支离破碎、被一人私欲赔掉的家,到最後还是要儿女修、要儿女养。家的完整性,永远比个人的梦重要上千百倍。

Onlyholdon,toletgo。

「那你怎样知道麦克.凯撒在伦敦?」「他不在伦敦啊,早就着草了。」

「……既然是这样,为什麽又要来伦敦?」

「来找那上了安杰罗的人妖。」还未来得及听清楚她就松开了手,独自步进了一家名为EIC的小酒吧。

EIC,鲜明又简洁,好名字。

「AdramofJ.W.Whisky,ontherocks,please。」

「你英文很不错啊。」坐了下来点酒迪诺才发现少女的英文说得相当流利,英伦的口音几可乱真,难得真心出言赞赏;要知道,到目前为止他对她的印象根本不算好。

不,她的义大利语也是相当不错,不看样子他几乎要忘记她不是义大利人——更不是欧洲人了。

「Well,justfair吧,不过还是谢谢脑细。」稍涣的目光沉进指间的醉金,连带话语也显得漫不经心。「说到底出门见老外时没人能依靠,咬得一口比较正统的Britishaccent就当作人寿保险。你懂的,外面风大雨大,美国腔就比英伦腔吸仇。」

「不过腔调而已,用这样执着吗……」「这世界就执着,你不爽也没办法改变什麽……说到底,我们不过是寻常百姓……」金发男人只得耸耸肩静静喝酒,看着身边的年轻姑娘喝下一杯接一杯威士忌,脸颊上的樱色越晕越浓——

顷刻脱力,倒头落到肩边醺睡。

「不能喝就不要喝这样烈啊笨蛋……」迪诺无奈地低念,却也一手揽过那柳腰将这颗泡酒汤圆保护好。轻拨开那盖去大半张脸的浏海,一张白里透红映入眼中,微翘的睫毛不点墨却带油亮,好比那双晕抹了珊瑚色的嫩瓣——

莫名的,有点渴。

「你这样是引人犯罪啊……喂喂怎麽了?!」细细欣赏之际那嘴唇却突然放大了无数倍,几乎就要贴上男人的薄唇。

「Tiltheangelblowsyouakiss,don’tfirethegun——Bulletsonyourlips。」

甜腻的香气自她唇间传出,还未来得及发问就被霎那的黏腻柔软封印掉所有说辞。而偶们的三好青年迪诺就在心里大呼:第二次!这是她第二次非(色)礼(诱)良家少男了啊啊啊啊啊!(有美女啾你还崩溃什麽(被鞭

浅口的抹泡鲜红荡到面前,随後就是一阵浓烈的香水味。

「嗯~我们好像在哪里见过哦小帅哥~?」

汤圆子,为何要让我遇见试探、不救我脱离凶恶?

「应该是没有,不然像你这样美丽的女士走在西西里的阳光下,我又怎会认不出来呢?」本着行走江湖的专业精神,喝下那杯MoulinRouge他还是扭头对那位……嗯,棕发女性,勾起迷人的笑容,微眯的双眸定格於姬丝汀锁骨前的一个银吊坠。

蛇妖。

「是麽?可我早就听过你的大名了。不知道今晚我们有幸把酒相谈麽,亲爱的迪、诺、加、百、罗、涅?」甜蜜花香飘进鼻腔再加上耳边意味深长的娇笑,除了不安,还有那一点点雄性本能所致的期待。

若不知道眼前的人是个危险的人妖,他应该撑不过三句就投降了吧。

「那将会是我的荣幸,只是,要先安置好这位。」

「果然是个绅士呢。那不如、就到你的地方去吧?」还未想好下句,颈边就传来一道带凉的润意。

「後门AY32-HYT,我在车上等、你、噢。」

——Tiltheangelblowsyouakiss,don’tfirethegun。

幸好姫丝汀没亲他,不然他还是去喝王水消个毒好了。

「……听不听到也好,紧靠着我不要放手,汤圆子。」一把抱起醺红未褪的少女,金发男人缓缓步出了酒吧,在昏暗的灯光下寻找那辆车。

『Butthenightswerewarm,wewereboldandyoung。』

微弱的音乐声从身後响起,转身就有两下亮灯引领。

「找不到路就可惜了,我可是相当期待这一晚呢。」

「期待?那就是说你早就知道我会来这里?」「呵呵,不、晓、得、呢?」天啊这女的好恶心啊汤圆快醒来剥她的皮啊!

「靠着我,姬丝汀。」

「你好贪心,左拥女友不够还要右抱情人。」

「她不醒,我就只有你一个了……姬丝汀……」薄唇沿那白项缓缓上游,一手滑进那背间,最後在那迷离的媚眼下,带点亮泽的薄瓣贴上两片血红——

「呜嗯!」

高温直卷掌心,抽掌只见数滴温热的鲜血,而那被伏击的姬丝汀却是瞪大了眼睛和发紫的嘴巴,用最後的力气扭头看向身边一脸迷糊却眼神凌厉的汤圆子。

「LeanonDino这些机会不属於你,bitch。」轻扶额,裹枪的唇膏徐徐沉进墨黑的皮料中。

最後,带着满腔不甘的晕了过去。

「你打算如何处理她。」「回去再说,我好饿好累。Letmeleanonyou。」未等他拒绝她已经扣好安全带一把靠到他的肩上,迪诺也只好无奈地开车——话说你累什麽啊这一晚上都是他在牺牲色相啊!!!

不过。

看着汤圆子的睡脸,那眉头好像变紧些了。

「……好好睡吧。」

她不过想要个暂时的依靠。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