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可以这麽看着我、爱着我到永远,但我好像……没办法,没办法想像未来的好几个十年都得这样忍受你。」

他拿着戒指的手终於放下了,看着我的眼神既受伤又带了点愤怒,好像我这麽做不只毁了他的计划还让他彻底难堪了。

看到他这副受害者的姿态,又看见周遭人窃窃私语的样子,不好的回忆涌现,一股怒意油然而生,我推了他一把站起来,边擦泪边控诉。

「我好讨厌你,真的讨厌……我讨厌你总是让我在大庭广众之下下不了台,我讨厌你总是坚持己见不顾我的意愿,我讨厌你总是按照自己的步伐不管我跟上了没有!我很努力很努力的想要试着爱你,但是我发现,我真的真的做不到───」

我哭得泣不成声,抓起包包奔出餐厅,慌张、焦急的情绪在瞬间闪过他的脸,他站起来想要挽留我,但是被一旁的朋友拉住,说他如果现在抓着我谈肯定没好话,要我们都冷静一点再说。

我才刚跑出餐厅,蓝云妮忽然出现在我身後,拉住我的手。

「蓝蓝?你怎麽在这?」

「我是受到顾孟然的邀请来见证的,因为他要我保密所以才没跟你说。」她说完便抱紧我,「怎麽一个好好的求婚搞成这样。你怎麽都不说,为什麽不告诉我!」

讲没几句话,也许是我的泪水鼓励了她,她居然也开始哭。我很难受,因为不想走到的这一步,最後还是来了,面对的感觉很复杂,既是解脱,抑是疼痛。

互相折磨的恋情撑不久,磨合是好的面向,它是人与人之间因为相爱所衍伸的探索,应该是在争执过後,悄悄的变化,让彼此能够更适应对方的存在,而不是伤害。

「谢谢你没告诉我。」我反覆思量以後,只觉得还好我不知道,「如果我知道,我们今天就不会走到这一步,那一切就不知道要拖到什麽时候了。」

「你还说这种话!」她气恼的揍了我一下,「我陪你走回家。」

「我自己回去就好,你快点让你男朋友带你回家吧。」

「不要,我今天有重要任务,需要平安送你回去。」

「什麽任务?」

我疑惑,她却仍坚持不松口,「反正我就是要带你回去就对了。」

蓝蓝很快的打了通电话给她男朋友徐浩宇,要他改在我家那会合,在把我家的地址告诉他以後,她将电话丢进口袋里。

「好了,你家离这不远吧?我记得。」蓝蓝勾着我的手,挂着泪痕的侧脸扬着笑。

「不远,只是走路要十五分钟。」

「十五分钟啊……」她本来还扬着笑脸,听到十五分钟就垮下,「难道、难道我们真的不能搭个公车什麽的吗?」

我笑道,「没有公车啊,白痴喔。如果你害怕就快点把你男朋友叫回来,乖乖搭他的车走。」

「不要!我就说送你回家是我今天最重要的任务了,我还打算要睡你家,陪你喝个通宵耶!」

「你又不会喝酒。」蓝蓝的酒量可是出了名的差,跟她喝和我自己喝其实是相同道理。

跟着我回家的路上,她不断的问我跟顾孟然的经过,还一度想着我们会真的步入礼堂,但在听到我声泪俱下的控诉以後,她才惊觉自己多麽天真,居然从来没发现过我总是愁容的原因。

一边埋怨我的隐瞒,一边笑说还好我勇敢。

「我不像你这麽聪明,还能统整他对你的事蹟。如果是我啊,肯定会傻傻的就答应,然後过着跪妇的生活,也许当他开口要跟我生个孩子,我就乖乖听话生个小孩,然後因为孩子更加不能离开。」

「贵妇?」

「是下跪的跪。家庭主妇不是每天都打扫家里吗?我记得我妈是这样说的啊。」

「刚刚顾孟然也是这样跟我说的,要我生个孩子,找个可以在家里就有钱的工作,专心顾家。」

现在想想还满生气的,他怎麽可以擅自决定我的未来。

「其实这段时间,我跟浩宇也经常闹矛盾。」

不知不觉间,我们已经走到我家了,耗费了二十分钟,比平常我自己走路还要慢个五分钟左右。

斜眼撇到一台非常显眼的黑色轿车,那台车子强硬的放在道路上,让这条原本就小的小巷子被挤的水泄不通,我恶劣的踢了一脚,不管它,因为这里的邻居明天发现以後绝对比我还看不过去,他们会主动叫拖吊车的,不需要我费心。

到了我家楼下,蓝蓝不晓得为什麽变得很兴奋,她开始左顾右盼,跟我说话的眼神非常言不由衷,还死要拉着我在楼下继续聊,看起来很像是在等待什麽。

「明天假日,我们就去上次佐安办同学会的地方喝个下午茶吧。反正我心情不好,就当庆祝我恢复单身。」

蓝蓝听到我这麽说,从她找人的视线中回神,「当然好,但是顾孟然真的愿意就这样放你走吗?」

「我以为我跟他讲到这个阶段已经够清楚了,不是吗?」从包包里捞出钥匙,我很快的打开楼下的铁门。「好了,你男朋友不是在巷口?快点去跟他会和吧。」

「等等黔,我我、我还有事情想跟你说。」她抓着自己的衣服边缘扭捏,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什麽事啊?」

我脑子里还在盘算,顾孟然有我家的钥匙,我应该要想个办法把我家锁死,让他进不来,然後隔天快点换掉。

忽然,不知道哪里来的阿桑爆出惊人的尖叫声,我跟蓝蓝愣了一下,很快的便跑往声音的方向,第一眼,看见阿桑手拿着浇花器,疑似在这个时间打算浇花,而浇花器的水仍不停的浇灌,浇灌的方向正挂着一只非常明显的人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