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初雨茫茫 — 第十一章 魔（1）

星移宫中，药王替子玺开了一副调养身体的药单，并让仙使拿着药单去找太上老君炼丹，太上老君的丹药确实比药王收藏的珍稀药材来得滋补许多，不过太上老君健忘严重，炼错丹药的情况时常有之，朱华特地嘱咐仙使必要在一旁紧盯，免得子玺吃进不该吃的东西，其实子玺在朱华的鼎力相救下已无大碍，身体虚弱也是一时的，相信以子玺一向强健的体魄即便不服药，不出几日也能健步如飞。

「从今日开始你就归我管了，我让你做什麽你就做什麽，现在乖乖躺在床上休息。」朱华把子玺带上床，在他身上盖了好几层棉被，深怕他体弱又受寒。

「我没事，倒是你方经涅盘，身子可有不爽？」子玺问道。

「我好得很，之前失去的修为也都回来了，跟洗了一个热水澡一样，现在可舒坦了。」凤凰这种生物不死不灭不说，一经重生非但无损修为，还能治癒一切伤病，不过浴火之痛岂是儿戏，朱华是不希望子玺内疚才轻描淡写的吧。

「朱华殿下把九公主烧成那样，不知西海龙宫怎麽想？」苍什处理政务有段时日了，各方神灵和平共处最为重要，他担心西海不平也是正常。

青楠边将剥好的栗子塞到我嘴中、边说：「凤凰一族不是势力很大吗？连天后都要叫朱华一声姑姑，西海才不会为了一个犯错的公主得罪凤凰。」

青楠言之有理，我若是西海龙宫的人也会闭口不言，毕竟九公主害人在先，他们有何立场开口？

苍什突然捏着我的下巴，急匆匆说：「吐出来，不准吃！」

「喔。」我将咬了两口的栗子吐在眼前苍什高举的手上。

「挡得了一颗栗子，挡不了其它东西。」青楠一派轻松，毫不介意。

「君落，你记住以後这家伙给你的东西都不准碰，更不准吃。」

苍什又来了，想当初青楠还是在他的夜宸宫出世的，两人在一处同住数百年也算有缘，他怎麽这麽讨厌青楠呢？

我随口敷衍：「知道了、知道了。」苍什对着青楠「哼」了一声，随後一屁股坐在我和青楠中间，硬是分开我们。

我向朱华问起查访西海怪事和子玺遇袭的经过，朱华说这几个月来她在西海找了好几处都没发现可疑的妖物，也从未见过那诡异的漩涡，直到子玺出事那日，朱华发现西海龙宫弥漫着不祥之气，她赶紧去找子玺，但子玺已被吸取大量真气、命悬一线，朱华为救子玺无法追击行凶者，唯见一缕黑色气息迅速逃逸。

子玺形容当时彷佛有一股热气，强硬的从身躯各处入侵体内，随後五脏六腑一阵翻腾、脑壳疼痛欲裂，很快他便失去意识，再醒来已被送回星移宫。

朱华难得正经道：「那股气息似妖气、却又不是妖气，要我说更像是无形的魔。」

「魔？但河伯给我请的读书先生告诉我魔族已经绝迹二十万年了。」青楠说。

「小鬼，绝迹不等於灭绝。」苍什抓到机会羞辱青楠。

我成仙时魔族早已衰落，可尽管魔族数量稀少，他们擅於蛊惑人心、致使敌人自相残杀，每次出手总能闹出大动静，後来随着各方征讨诛杀，魔族渐渐没了踪迹，有形体的魔容易对付，无形的魔连踪迹都难寻，若真如朱华所猜测在西海作恶的是魔，要解决此事可就麻烦了。

苍什提问：「西海神妖众多，它想吸取真气为何不选择弱者，偏偏攻击龙王和子玺？是有自信能打败蛟龙和真龙，或是饥不可待想找真气最多之人下手？」朱华化身红梅花雀自封仙气，这或许是魔族没找上她的原因。

「一个势单力薄的魔族想收集真气更该低调行事，我若是它，宁愿选择小仙、小妖，纵然得多花些时日，也好过引人注目，否则事迹败露岂不是功亏一篑。」子玺说。

这只魔的目的真的是吸取真气吗？一个无形的东西要这麽多真气做甚呢？会不会我们从一开始的方向就弄错了？它也许不是为了真气而来。

青楠递了一杯茶给我，问：「君落，你怎麽都不说话，想什麽呢？」

我正要伸手去接，苍什於我之前抢走茶杯，并将茶水一口饮下，他俩又斗起嘴来。

桌上留下一滩从杯中洒出的茶水，望着这水我想起一个可能，「莫不成它在找宿主？」

「宿主？」他们四人不知哪来的默契，异口同声重复我的话。

我用食指在小水滩上轻轻点了一下，一颗水珠挂在我的指腹上，「你们也知道我的真身是一滴雨水，我在世间存在很久了，但直到二十万年前才得道成仙，虽说有了修为能使法术，起先我修不成人形、只能维持着水滴的模样，那时我最想的便是有个真正的身躯。」

「它觊觎的并非西海龙王和子玺的真气，而是躯体，这就能解释为何它专挑修为高强者下手了，既然要找宿主，当然得选个好的，而从结果来看，这两人和它的相性不好、无法成为它的宿主。」苍什推断。

朱华不平怨道：「西海龙王这只蛟龙也就罢了，我们子玺可是四大瑞兽之一的真龙，这都不合它胃口，这只魔实在贪得无厌。」

青楠歪着头不解，问：「你为什麽发脾气？难道他被魔族占据身体更好吗？」不愧是我养大的孩子，我也正纳闷这点呢。

「呸呸呸，胡说八道。」

「说了这麽多终究是我们的推测，证实不了就毫无用处。」子玺一贯稳重，深知错误的假设可能造成极大的伤害。

苍什再提醒一点：「还有，它为何一直徘徊在西海？它既能伤得了龙王和子玺，修为必不在话下，大可四处寻找目标，莫不会是困在西海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