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上「自由」的比赛,结果又将如何?

当赫连缭手势一下,游雅歌拚了老命咕噜咕噜将瓶中酒快速吞下肚,苦涩味在口中蔓延,灼热感在喉咙散开,让她很是难受,可她不能停。

反观赫连缭,喝酒早就当喝水一样频繁,没两下就将一壶酒一乾而尽,赢得毫不费力。

「你输了!」赫连缭看她还在努力,火上浇油。

「咳咳……咳咳咳……。」

最後,她还是没能喝完那一大壶酒,反被呛了一大口。

「可恶!」她知道自己输了,气呼呼地把酒壶大力放回桌面。

「记得!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知道了!知道了!罗嗦死了!」

「那个『男人』是怎麽回事?」

赫连缭单刀直入的问题,使得她更加激动,她猛然站起,还不慎打翻了酒杯。

「他就是个混蛋!」游雅歌歇斯底里地怒吼,说:「答应过我的事,全都食言了!还跟别的女人成亲,直到最後……也没有相信我……。」

或许是因为酒的作用,抑或许她压抑了太久,不知不觉中,她已经哭湿了脸……。

她望向赫连缭,声泪俱下问道:「既然做不到,为甚麽又要许下诺言?」

赫连缭看着她,什麽也说不出口。这不是他第一次见到女人哭,过去也从未因此有什麽感觉,可今晚游雅歌悲伤又无助的样子却撼动了他的心……。

什麽也做不了,他只能眼睁睁看她落泪,连一句安慰也做不到,也许他根本不知道该从何安慰起……。

游雅歌终於不胜酒力,倒卧在桌上,沉沉睡去……。

「既然酒量这麽差,何必答应?」

赫连缭见她醉倒,不禁长叹。

隔日,当游雅歌在床上醒来,已经日上三竿,她一起身,就觉得头痛欲裂,这肯定是宿醉。

她坐在床边,沉寂了好一会儿,回想着昨夜的事,她还记得自己放肆地在赫连缭面前抱怨了一番,想到这里,她就感到无比羞愧。

连着几天,她都刻意避开赫连缭,连早晚用膳时也都不与大家一起,最後为了能减少遇到他的机会,游雅歌提早回去「垂青楼」工作,每天早出晚归,连唐觉理也都没见到她几次。

「站住。」今天游雅歌按照计画天还没亮就出门,不过才刚踏出「金媪堡」宏伟的大门,就被守株待兔的唐觉理逮住了。

「觉、觉理。」

「你这几天都忙什麽去了?我都好几天没看到你了。」

「我工作忙吗?」游雅歌转移话题说:「你怀孕辛不辛苦啊?我今天回家前再帮你买一些蜜饯,怀孕的人都喜欢蜜饯的吧!那、那我先走罗!」

「雅歌!」

游雅歌自顾自说完,脚底抹油就溜了,唐觉理也只能看着她的背影摇摇头……。

「你最近挺卖力的啊!」东娘瞧她每日工作好几个时辰,比休息前更加勤劳。她问:「不是缺钱吧?」

「不是啦。」

「也是!你现在赚这麽多!」

「最近好多公子哥都在向我打听你呢!」游雅歌在东娘的包装下,加上得天独厚的音乐天资,吸引了不少追求者,不过都被东娘挡下来了。东娘问:「你应该还没成亲吧?有没有婚配了?」

「我啊……这个……。」游雅歌也不知道自己这情况该怎麽说才好。

「甚麽这个那个的,你别说我没提醒你啊!要不趁年轻找个好对象,老了你就等着哭吧!」

「那你怎麽不自己找一个?」

「我早找过啦!不过我那死鬼相公真的死得太早,可惜了!」东娘豁达地说:「好歹我也享受过了,现在过得也很好,也算没甚麽遗憾了。」

「我现在不想这些,只想好好攒钱!」

「好吧!好吧!我替你回了那些人,你就好好赚钱吧!」

「谢谢东娘!」

「还有,今晚有人指名要你卖唱,酉时你上红船去。」

「最近包船游河的人挺多的呢。」

「冬天来了,赏花、出游都没什麽好去处,就来游河罗!」东娘叮嘱说:「好了!你赶紧准备着去吧!」

「知道了!」

眼看天色黑了一大半,酉时将至,游雅歌拿好自己的二胡,搭上了红船,殊不知,今夜她将献唱的人竟是她这几天一直躲着的人……。

「怎麽是你啊?」游雅歌一见到大摇大摆坐在甲板上的赫连缭,呆若木鸡。

「我不能来吗?」赫连缭拿起桌上的酒杯、喝了一口。

「你又想怎样啊?」游雅歌知道他来绝对不安好心,难道是为了上次的事来冷嘲热讽?

「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赫连缭说:「我可是付了银子的。」

「……真是的……。」

游雅歌本想下船去找东娘讨个解释,但一回头,船已离岸,她无处可逃。

「歌女不该作乐吗?」赫连缭见她迟迟不动,提出质问。

「……。」事到如今,游雅歌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她坐上一张椅子,调好琴弦,不耐烦地问他:「你想听什麽歌?」

「闻名『丹青城』的歌女就是这态度?」

「请问公子喜欢甚麽样的乐曲?」游雅歌深呼吸一口,重新整理情绪,露出专业的微笑。

「都行,你看着办!」他这才满意。

於是,她便随意弹奏一曲、引吭高歌。

这一唱,让赫连缭耳目一新,这是他第一次听游雅歌演奏,尽管时常耳闻她唱功了得,现在的她没有平日的泼皮无理,散发着恬淡的气息,果然百闻不如一见……。

「公子可还满意?」

「尚可。」他又喝了一口酒。

「若满意,就打赏一点儿吧!」游雅歌清楚赫连缭的个性,既然没有批评,就表示他挺喜欢的,所以她也就得意起来,开起染坊说:「『金媪堡』的大堡主给的赏钱肯定不能少吧!」

「想从我这拿到赏钱,你还早一百年。」

突然间,船上的灯火全都熄灭,机警的赫连缭感觉有异,起身查看四周,发觉红船不知何时已经驶到杳无人烟的下游处了。

「怎麽了?」游雅歌还一头雾水,就被赫连缭拉到船头。

「你学过武功是吧?有能力自保吗?」

「甚麽?」

这时,船舱里窜出十多名黑衣蒙面人,各个手持刀剑,将矛头对准了站在船头的赫连缭和游雅歌……。

「你得罪谁啦?竟然有人想杀你!」游雅歌终於明白为何赫连缭如此反常。

「你现在也别想置身事外了。」

转眼间,双方已经展开打斗,身为「金媪堡」大堡主,赫连缭自幼就生活在刀光剑影里,早已习惯仇家找上门来,凭着一身武艺,将对方一个个打得落花流水。

游雅歌心惊胆颤站在船头,紧紧抱着二胡,靠着前方的赫连缭将对方一一击败,她才有短暂的平安。

即便赫连缭能以一挡十,对方人数实在太多,死缠烂打下去只会越来越不利,一个不慎,赫连缭的後背遭刺客砍伤,他们被逼得步步後退……。

「你会游水吗?」

「甚麽?」

惊吓中的游雅歌还没反应过来,赫连缭拖着她的手,扑通一声跃入水中,消失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河水中……。

游雅歌一入水,全身像散了一样,这季节的河水已是冰冷磨人,她虽然懂水性,但在视线不明、寒冷刺骨的河水中,她丝毫使不出力。

直到感觉一直被赫连缭紧抓的手臂被拉向一方,她才回过神来,挥动着双脚,跟着赫连缭带领的方向游去……。

最後,赫连缭找了个安全的地方上岸……。

「我、我还以为我真的要死了!」游雅歌依旧喘着气、惊魂未定。

「此地不宜久留!」

赫连缭没有停下的打算,朝着前方的树林走去,游雅歌也清楚那些刺客多半会再追过来,只好乖乖跟上赫连缭。

在漆黑的林中夜行,比平时更加辛苦,一连走了几个时辰後,游雅歌已经气喘吁吁,加上方才落水,湿漉漉的身体让她冷的直打哆嗦,但情况紧急,多停留一刻便多一分危险,只能硬着头皮撑着。

赫连缭停下了脚步,倚在一棵树上……。

「你怎麽停下了?」游雅歌问。

「没事。」

他应付一句,又迈开步伐,可惜才走了几步,不堪负荷再次停下,游雅歌察觉不对劲,绕到他面前,在微弱的月光照射下,他看起来满头大汗、面色枯槁,游雅歌这才想起,他在与刺客周旋时,受了伤……。

她再绕到他背後查看伤口,刚才视线不好,游雅歌一直没注意到,他背上长约八寸的伤口还不停留着血,这一路赫连缭究竟流了多少血……?

「你的伤……。」游雅歌看到这一幕很是不安。

「我说了没事。」他硬撑着站起,也许因失血过多,他似乎暂不太稳,游雅歌本能地扶住他。

「你不能再走了。」

「难道留在这里等死?」

「你再硬撑才是找死!」

游雅歌环顾四周,发现东边不远处便是一座高耸石壁,她决定带赫连缭到那儿,她撑着赫连缭,找了一处壑口,让赫连缭在里面休息,自己则迅速去捡了些枯木回来,没两下就熟练生了火……。

「让我看看你的伤。」

游雅歌帮着他脱下衣服,细看下才知道这一下砍得极深,怪不得他会留这麽多血,游雅歌用衣袖替他稍微擦拭,但却无法帮他止血。

「拿着!」赫连缭突然从腰间掏出一把匕首,递给游雅歌。他说:「把它烧红,搁在伤口上。」

游雅歌曾见过有人用过这种方法治疗伤处止血,但也知道这方法有其风险,虽然有所犹豫,但如今只能一试,赫连缭再不止血,只怕危及生命。

她照着赫连缭所说烧红了匕首,随後将它强压在赫连缭的刀伤上,一股焦味在空中弥漫开,赫连缭握紧了拳头,凭着顽强的意志硬是忍了下来。

只是失血过多的赫连缭体力消耗得比想像中厉害,明知必须保持意识清楚,还是抵不过身体的疲惫,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