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天後,赫连缭和赫连莳从江州回到了「金媪堡」,香堂被烧毁事件大事,黎叔第一时间就告诉他们事情的前因後果。

「真想不到是她救了可可!还以为她只是个口不择言的野丫头!」赫连莳也相当惊讶游雅歌会有这等勇气冲进火场救人。

「是呀!不只可可,老爷和夫人的牌位也是她给救出来的!」

「大哥,我们好像小看了你这个这小妾!」

「……。」赫连缭一语不发。

「大少爷,我在想夫人也该受到教训了,况且这次她也立了功,若大少爷气消了,不如就让她搬出旧屋吧!」

黎叔这几天也去了几次游雅歌现在待的破屋,实在连下人的卧寝都不如,再说她现在还带着伤,住在那里实在不好。

「你在替她求情?」赫连缭终於开口了。

「我只是觉得夫人并不像我们所想的不堪。」

「那就照你的意思办吧!」

赫连缭认识黎叔二十多年,鲜少看到他为甚麽人说话,黎叔虽然做人诚信,但多少有些徇私偏袒,对外人比较冷漠,这次他为游雅歌说情,确实让赫连缭感到一丝意外。

在黎叔的安排下,游雅歌总算搬出了那间破屋,回到了新房,但即使待遇变好了,赫连缭也从未再踏入那间房,下人们私下为此流言四起,不过对游雅歌而言是只有好没有坏,她本就不想嫁给赫连缭,更别说同床,现在有得享受又不必伺候赫连缭正合她的意,但是只是这样可没办法彻底摆脱「金媪堡」。

「觉理,你说到底怎麽样才可以让赫连缭把我休了?」

游雅歌在唐觉理的邀请下在花园找了一处凉亭喝茶、吃点心,可可也闲着没事来凑热闹。

「你还在想这件事呢!就不能想想正经事吗?」

「这就是正经事啊!你读过这麽多书,又这麽聪明,你帮我想想办法吧?」

「我也想办法!」可可在一旁凑热闹。

「你少捣乱!」

「什麽嘛!我是在帮你耶!」可可不服。

「你?哼!小屁孩滚边去!」

「我已经五岁了!是大人啦!」

「是喔?滚边去啦!」

「臭雅歌!」

「你才是臭丫头!」

「够了!你们都别闹了!」唐觉理认真地说:「雅歌,说真的,这件事我真帮不上忙,况且我真的觉得与其汲汲营营让大堡主休了你,倒不如想办法让他喜欢你,你不就是想自由自在做自己吗?一旦他喜欢你,一定会为了你做任何事,也不会束缚你啊!」

「跟一个不爱的男人在一起有甚麽意思?况且那样也不是我想要的自由!」游雅歌从未露出如此正经严肃地表情。

「你不爱大堡主吗?我娘说很多姐姐都喜欢他耶!」可可说。

「感情是可以培养的不是吗?相处过段时间,也许就不同了。」

「……。」游雅歌再次弹动着手指,陷入了沉思。

思索了几日,游雅歌实在想不出办法让赫连缭休了自己,直肠子的她也不想一直拖下去,於是决定开诚布公,直接找赫连缭谈。

当晚,游雅歌就杀到赫连缭的寝室,当她撞门进去,赫连缭刚洗好澡,还赤裸着上身,结实的臂膀还沾着些许水珠,仔细看,他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痕也不少,想必要成为南方商业霸主的路必定风霜雨水。

可是游雅歌可不是来欣赏猛男的,他是来谈判的。

「关上门!」赫连缭穿上了白色里衣。

「……。」游雅歌也没多想,关上了门。

「大半夜冲到男人房里,是想享受鱼水之欢吗?」赫连缭看她认真的神情知道她肯定有话想说,却忍不住先调侃她一番。

「别下流了你!」

「看到男人赤身裸体还面不改色,你才是淫秽的女人吧!」

「就你那样?我看多了!」

「是吗?」赫连缭想起洞房之夜她曾宣告她经验丰富,现在看来似乎不假。

「我今天来这里是有话跟你说!不对,是有事拜托你!」

「说!」

「休了我,好吗?」游雅歌接着说:「我知道我是你买来的,你花了多少钱,我会还你,虽然我现在没钱,但我会想办法赚钱还你的!」

「你凭什麽认为我会答应?」赫连缭实在不懂这女人想干嘛?女人的名声何其重要,被丈夫休了对女人来说比死还不如,她却宁愿选择大家的异样眼光。

「我留在这里也只会惹你不快,不如我们都乾脆一点!」

「这麽急着离婚?莫非心里早有男人了?」赫连缭是从人口贩子那里买了她,既是人口贩子抓来的,说不定她早就有对象,甚至婚配了。

「……。」

游雅歌突然沉默,赫连缭在商场打滚二十年,见过形形色色的人,也培养出观察人的本事,尽管只有一瞬间,他能看出游雅歌眼中闪过一丝激动。

「你有没有男人不关我事,总之你既然进了『金媪堡』的门,除非成了屍体被抬出去,否则休想出『金媪堡』半步。」

「你是不答应了?」

「你现在要嘛就上床、要嘛就出去!」

「好!你等着吧!我一定有办法让你休了我!」

游雅歌计画失败,忿忿不平地离开赫连缭的房间。

赫连缭也不是傻子,仔细想想她的行为,不难猜出污辱赫连双亲的事是她故意为之,只为了惹大家讨厌,瞧她直脾气的样子,也不是城府深的人,本来放了她倒也无妨,可是赫连缭却不由得对游雅歌起了一股好奇心,反正生活索然无味,留着她玩玩也未尝不可,暂时他还不打算放了这个有趣的女人。

为了尽早实现梦想,游雅歌决定明天就开始实现计画。

照规矩,赫连家每天早晚都会聚在饭厅一起吃饭,只是之前游雅歌先是受罚、後是受伤,因此一直都是在房里用餐,今天她特地一大早就到饭厅,还向厨房点了燕窝、鲍鱼等一堆名贵的菜,准备实行她的计画。

等大家都到齐之後,她就像之恶狼般蚕食鲸吞起桌上的佳肴。

「黎叔,今天的菜怎麽这麽丰盛啊?是甚麽日子吗?」赫连莳随口一问。

「二少爷,这都是大夫人吩咐的!」

「对!从今天开始我每天都这麽吃,把你们『金媪堡』吃到倒!看你还敢不敢留我?」这就是游雅歌想出来的「计划一」。

「这是怎麽回事啊?」赫连莳对眼前发生的事无法理解。

「其实是……。」唐觉理在赫连莳耳边简单叙述了一下原委。

「竟然是这样!」赫连莳听了也感到不可思议。

「随便你。」赫连缭没有一丝动摇,继续吃着他的饭,本来他还期望游雅歌会想出什麽好方法,没想到是这麽鸡毛蒜皮的事。

「钱耶!银子耶!你就不怕我用光你的钱吗?」看他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游雅歌很是奇怪。

「大嫂!别说我没提醒你,我们『金媪堡』别的没有,就钱最多,别说你一辈子吃不完,就算餐餐这样吃,也够你吃八辈子了!」听了赫连莳的解释,游雅歌才知道赫连缭为甚麽这样不在乎。

「那我就去买珠宝、买衣服,连房子也一起买!」

「雅歌,我想你不如换个方法吧?」唐觉理觉得这实在不是个妙计。

「哼!」

没达到目的,游雅歌实在又气又呕,只好藉着大吃来发泄一下,加上她点了这一大桌的山珍海味,要吃不完就太糟蹋了,基於低阶人民不浪费的本性,她只好硬撑着吃完那一整桌食物,最後肚皮都吃得大了好几圈。

「……好饱……。」吃饱饭的她摸着肚子,稍稍休息。

「你一下吃这麽多,要是胃里积食怎麽办?」唐觉理不禁担心起来。

「总不能就这样丢了吧!多浪费啊!」

「我说大嫂,你这样,不知道的人说不定以为你才嫁到『金媪堡』一个多月,就怀了大哥的孩子了!」赫连莳看她圆滚滚的肚皮还真像有了身孕。

「谁会成亲一个月就有这大肚子啊?除非那个人……。」

游雅歌灵光一现,想到了好主意,她绕动着指尖,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你死了这条心吧!」赫连缭马上就看穿她的诡计。

「你怎麽知道我要做什麽?」

「无非就是装有孕、散播谣言,让我难堪。」

「你不会想让别人说你捡了个破鞋穿吧?」

「那你怎麽维持大腹便便的样子?消化了,可就没了。」

「我就一直吃!」

「你努力去吧。」

赫连缭完全不把她的挑战看在眼里,转头就走了。

「可恶!到底怎麽样才能成功呢?」

「你是多讨厌我大哥啊?想尽办法让他休了你。」赫连莳虽然看好戏和得很过瘾,但还是搞不清楚游雅歌的动机。

「我没有讨厌他啊!只是不想当他老婆。」

「我大哥有钱、有房、又有身材,多少人巴不得嫁给他,你竟然不要?」

「不想要的东西我就是不要!」

此後两个月间,游雅歌时不时就想出一些让人啼笑皆非的手段,偏偏她的对手是铁面堡主,不管她做什麽,赫连缭总能处之泰然、丝毫不受影响,可这或许也是因为游雅歌的办法都是些只能逗人一笑的歪法。

今晚,她又想了另一个法子。

游雅歌一见赫连缭房里熄灯之後,马上就进房,手上还提了个大灯笼,一进房,她就重新点亮房里所有烛火,一瞬间又灯火通明。

「……。」赫连缭无奈地起身,当他一听到房门被推开时,就已经料想到今晚的不宁了。

「不跟我离婚,我就每天都来点灯,你就别想睡了。」

「那我就不睡了。」

赫连缭走到卧房另一侧的书桌,拿了本书,认真读了起来,堡内事务繁多,三、两天没睡对他来说是家常便饭,根本不痛不痒。

反倒是想出馊主意的游雅歌在一个时辰後,难忍睡意趴在桌上呼呼大睡起来。

诸如此类的事一再发生,奇怪的是,一向没耐性的赫连缭竟一而再地容忍游雅歌的胡作非为,这让赫连莳十分不理解。

「你打算玩到什麽时候?」赫连莳忍不住问他。

「不知道。」

「你不会真的对她有了兴趣吧?」

「不可能。」赫连缭一口回绝,在他心里清楚,他对游雅歌没有半丝情爱,顶多只有好奇。

「这麽肯定?」

「说我,你倒是享了不少福,夜夜笙歌的!」确实,赫连莳和唐觉理相处得很容洽,每天都如胶似漆,羡煞旁人。

「黎叔现在每天都盯着我生孩子,我压力多大啊我!我才羡慕你,只要跟你的小妾斗斗嘴、耍耍心机就好。」

「那你就加把劲,赶快生个孩子,黎叔就会闭嘴了。」

「说的容易。」

唐觉理和游雅歌的个性天差地远,但却因为他们的到来,「金媪堡」有了不同的气象。

唐觉理一进门,就将堡内事务打理得井井有条,待人处事也好,人见人爱,是个标准好媳妇。游雅歌虽然为了自己的事成天找麻烦,但对下人还是很好的,和下人们也没什麽距离,渐渐地成了大家的朋友,堡内的众人也逐渐接受了这两位新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