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世间来来去去的人们,因为寿命有限,更显得他们的珍贵,活着的每一日,都像是赚到的,他们一直为了活下去而努力,有人一生过得美满幸福,就会有人过的凄惨无比,很大的对比却也不是永远,因为他们过得再好、再苦终究难逃ㄧ死,死後他们的命运就是大洗盘,有钱人变成乞丐、畜生变成人、仙变成妖……等,世人都称这是——轮回。

「青悟,你觉得花妖是我第几次的轮回?」

「你想知道?可是我也不清楚。」

她掩嘴轻笑,「没事,我只是有些好奇而已,前世的我,是什麽模样……又有什麽机遇呢?」往後一躺,将被子往上提,她阖上眼,喃喃说:「我困了……不早了……你也回房睡吧……」

「知道了,你先睡,我等等就走。」他的语气仍是那麽的温柔。

花妖微微的扬起嘴角,感受他让人放松的氛围。

半梦半醒间她好像听到青悟的喃喃自语,说:「……你怎麽舍得……傻瓜……我…等太久了……可是为什麽我又觉得好高兴……」

等她再次醒来,青悟已不知去向,连封信都没给她留下,绝情如他。

在客栈等了一个上午,她打算试着接受这个被抛弃的事实,青悟到底是怎麽回事,怎能就这样走了?好歹也打声招呼什麽的……残忍、太残忍了!

「果真贪不得呀……」她小声的说,坐在椅上的身子显得过分单薄,风一吹便会倒似的。

「接下来该怎麽办呢?说好一起走的,我可不知道路啊……青悟……」想想其实挺生气的,怎麽可以就这样把人丢下,太没道德了!

花妖鼓起两颊,气呼呼的,生气的模样让她更加添灵气,看着可爱极了。

闭上眼,她心想,就数到三,如果睁眼他在的话就原谅他,一、二、三——好吧,他真的走了。

再次睁眼,他依然不再她的面前。

马蛋!这就是心酸的感觉吗?咦?眼睛怎麽酸酸的……?

趴在桌上,花妖伤心到不想起来,闷着头呜咽低声哭了起来。

在心里痛骂青悟接近数百次後,她的脑袋瓜上传来熟悉的温和声调:「枚儿生为一朵花,你这样浪费自身的水分你娘知道吗?」

末了,他又补一句,「会枯萎的。」

「你个神经病!你滚!本花现在不想跟你说话,只想打你,要命就给我闭嘴!」花妖现在特别的不想说话,憋屈的不行。

感情她伤心欲绝了半天都是自己想太的?太丢脸了。

「不跟我说说为什麽又在哭了?」青悟话说的很轻,一如他的温柔。

摩挲她头发的手动作很慢,一下、一下很快就安抚了她,她小声的问:「不是说……男女授受不亲吗?」

「没关系,我也说了,我们之间不必分的这麽清。」

「……青悟,你是不是对我有所图啊?从点化我那时就……」

余下的话,被一只冰凉的手给摀住,消散在这空间里,「别往下说了……」他笑了笑,却无端的让花妖心寒,到底,她不是他所想的那人呀。

抓下他的手,花妖眯着眼笑着道:「我只是开玩笑,别这麽严肃啦,哈哈!」

「嗯。」他应了声,却让她的心里更郁闷,烦!

三月的风,温和但还是带着些许的凉意,总觉得比冬日更冷了些。

「话说,青悟,你去哪了?怎麽一个人去,也不等等我?」

「我被叫回去了,他们不让我在人间待太久。」

「你不能停留太久?」

他抿了抿唇,「是他们不让。」

………?

「我回去了一趟,踏进去一步後我就走了,结果还是耽误不少时间,到了午後才能回来。」

……等等等等等!容她想想该从哪里吐嘈!

「你回去就只是在天庭门内留个脚印就跑了?!」

「嗯,对呀。」

「你这样回去有什麽意义啊……」

「他们想要我回去我便回去,这难道不是他们想要的?」

才不是!

他无奈的摇头,「抱歉,结果我还是花了太多时间,让你心里害怕了吧?」

花妖一时不知该怎麽应答,说是,好像在撒娇,说不是,岂不是在自欺欺人?怎麽说都是错。

「没关系,之後不会了,你多喝点水补补水分,以後可不能这麽任性,什麽事情不能好好解决要用哭的?之後不许哭了!」

被他训的有点懵,花妖呆愣的接过他递给的水,一口一口喝掉。

「青悟……你这样走,他们会不会很生气啊?」

「气归气,他们也没法对我做什麽,不用担心。」

花妖忽然领悟到了什麽,小声的问:「青悟,你其实是个挺坏的家伙吧……?」

「嗯?」

对上他笑的好看的眼,花妖赶紧底下头,「没、没什麽。」

突然一阵的安静後,只闻他状似无意的说:「曾经堕魔的神,又能好到哪里去呢……」

花妖一惊,连忙说道,「我不是那个意思,青悟你别多想!」

他罢了罢手,「莫慌,无事,是我自己不好,你就当是我在说笑,听听便好。」

花妖放下心後,趴在桌上,看着青悟,「青悟……堕魔是什麽样的感觉呢?」

痛苦?

亦或是开心?

怎知他的回答却是,「那是一种你永远都不想再体会一次的经历。」

「为什麽?」

「因为你会有很长的一段的时间忘了自己是谁,然後待你回过神来,你已经不再是原来的自己,而是世人难忍的魔……」

「那时的感受就犹如在地狱般绝望。」

花妖不懂他说的话,却诡异的有感同身受的感觉,她的心脏紧缩着,好像被揉碎一般,痛的难以呼吸,「青悟,你说我是怎麽了?为什麽我的心好疼、好疼……」

青悟眼神中闪过心疼,却快的让花妖捕捉不到,他挂上往常的微笑,轻柔的说:「也许在你的前世也同我一样是魔吧?才会因此而心痛。」

花妖愣愣的说,「不!不是的,我不是为自己而哭,我是为了他……他?他是谁?」她陷入一阵慌乱和疑惑,将一切看在眼中的青悟,只是拍拍她的头,「没事、枚儿没事的,过去都过去了,你不用记得他是谁,只要你知道你还活着就好了……」

花妖勒紧他的衣襟,「青悟不、我不要这样!我的心真的好痛,这一定是他在提醒我不能忘了他,他是谁!他到底是谁!为什麽……忘了……」

青悟见她已听不进任何话语,只好在柔声安抚的同时对着她用法力,令她慢慢陷入沈睡,「枚儿……没事的……睡吧、睡吧……你醒来後就不会痛了……」

「不、不要……我不想忘……」话语没入在最後的字句中,她渐渐睡下。

青悟将她抱在怀中好一会,不知道想些什麽,手指流连在她的小脸,自眉梢到嘴角逐一摸遍,最後冷冷一笑,「说不想忘……可最後你却是忘的最彻底的那人一个,多讽刺啊!」

他低下头,额头碰上她冰凉的脸颊,黯声道:「如果你愿意,哪有什麽是你记不起来的?只不过是你不想,枚儿,就让我看看你能逃避到何时……」

想不起来?心里作祟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