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礼只要与朝贤书有了赌约,她的行动力总是惊人的快速,但行动力惊人不代表事情总会如她意。

她揉揉疲软的脸蛋,在外边跑了一整天,没有得到一丝半点有用的消息,不知道朝贤书的进展如何,找他去探探底才能吃饱饭,睡个好觉。

她习惯性的不敲门进到朝贤书的房内,却发现他人不在,去哪里了?

难道又去看爹?

他们父子常一起讨论朝阁的生意,他整夜不回房也是有过的事。

她看了看天色,已接近晚膳。时辰算晚,该去提醒他别让爹累着,那个人一专注起来就不知道分寸,偶尔也会忘了朝家爹身上的病。

她往朝桑磊的院子走去,一阵喧哗吵闹的声音过大引起她的警觉。

朝贤书不可能跟他爹吵嘴,那麽是他们出事了?

她心一凝,神情紧绷,下一刻的行动却是轻而稳。

不管在房间内发生什麽事,她得先确房内的情形定再说其後,免得她冒冒失失闯进去,坏了朝贤书的打算。

雪礼不发出一点声响,蹑手蹑脚靠近窗边,纤巧的手指在窗纸上悄悄戳开一个洞。

她的眼光毫无阻阁看见朝贤书僵硬的坐在椅子上不动,朝家爹靠在床柱边,看不见脸色,而三叔在其中神情激动,手足舞蹈。

没有陌生人,全是自家人,看来没发生什麽事嘛,害她担心了一下……。

不对!

雪礼心起警觉,三叔朝桓基的脸色不对劲,况且朝贤书根本不会让人高声打扰朝家爹的休养,他对三叔的无礼太过安静,他不站起来阻止三叔这一点就足够令她觉得怪异。

为什麽不动?不说话?难道他被人点穴了?

朝家三叔会武功?怎麽都没人说啊!

朝家人的嘴巴真是紧到太讨人厌,难怪朝家爹总把三叔外派。

雪礼的心情更沉重几分,如果三叔真会功夫,不知道跟她比起来谁胜谁败?她不能拿朝家父子的安全赌万分之一。

这项不确定的因素让雪礼还得悄悄蛰伏,继续静观其变。

她禀气凝神,思索接下来还能做些什麽。

就在雪礼试图无声的推开窗扇,争取能在最短的时间,最佳的时机,控制住场面之际,朝桑磊气怒难忍的声音传扬开来。

「朝桓基,你到底想做什麽?」他撑着虚弱的身子,责问朝桓基道:「你下毒谋害贤书的事情,我已经不计较。为什麽你还不知悔改?」

朝桓基没有听进朝桑磊的话,他神情迷茫,双手不断的挥动着,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想法里,不顾他人的表示,一心一意的只想得到他要的答案。

「大哥,丽悦在哭,她哭得好伤心。」他脑海中一直回荡着细碎压抑的哭泣声,他无法控制的抱住头,想制止这哭声造成的头痛,但他无法不去想,心上的那个小姑娘为什麽会哭?在印象中,她没有在他面前掉过泪。

朝贤书疑惑的瞄着朝桓基的狂乱,丽悦是他娘,是他爹的妻子,为什麽三叔会逾越叔嫂的份际,表现得这般异常?他们不是普通的青梅竹马吗?

朝桓基的疑问让朝桑磊的怒火像遇到冰水,一浇而熄,只剩无奈像源源不绝的地下泉水不断冒出。「桓基,丽悦已经去世多年。你醒醒,别再执迷不悟。」

朝桓基摇头,不相信朝桑磊的话,「大哥,你骗我!」他指着朝贤书,说:「大哥,丽悦还在这,她不就是坐着这里,看着我们。不过她身体不好,怎麽能活蹦乱跳着,她大部份都躺在床上的?」

他已经迷乱在过去与现实之中,走不出来。

「他不是丽悦,贤书他是丽悦的孩子。」

「不对啊,丽悦还没有嫁给我,她怎麽会有孩子?」

「她已经嫁给我!」

朝桓基完全弄混前因後果,拼命的摆着手,摇着头,「不对啊,她不会嫁给你。她说她要嫁给我。」

他拉起朝贤书,手掌心抚上他的颊,像对自己恋人般的眷宠,「丽悦,你说要嫁给我的,你为什麽要哭?我会娶你的,我不会反悔的。」

朝贤书坐在靠背椅子里,眼露嫌恶。他无法说话,无法动弹,只能气愤的瞪着三叔,没想到千防万防,有胆对他毛手毛脚是神智不清的三叔,还把他错认成他娘,孰可忍孰不可忍。

见状,雪礼握紧小手,努力抑住冲动,警告自己在没有把握制服朝桓基前,不可轻举妄动。

她并不知道朝桓基的武功有多高深,而能解救朝贤书他们的希望只有她一个,要是她不能一举制服朝桓基,刺激到他发起狂来,那就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