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水再也止不住,我用手背怎麽抹也抹不完,我往楼梯走上去,不断爬,脑中的所有话语像是魑魅魍魉,不断跟在我的身後,我的周遭。
今天早上的事情,即便叶妈妈相信我又如何,几乎全校都知道,大家也都只会相信谣言,根本没有人相信我,那些看我的眼神,是嘲讽,是冷漠。
我走到顶楼,风很大,将那些声音都吹散,伴随我的只剩下飒飒的风声,我坐在围墙边,双脚悬空着,只要纵身一跃,就都结束了,谣言,亲情,感情的伤害,所有的痛,就都会止於现在了。
好累,活在这个世界上,总要学会去面对的事情太多,但我不想学了……
看着下面聚集的人潮,即便说再多,但距离太远,我也听不见了。
我闭上眼,泪水沿着脸庞滑落,「再见…」
「星辰,你在干嘛!」慕雪拉住我的手,和我一起跌在顶楼的地板上。
我失神地坐在地板上,「慕雪,我好累。我真的好累。为什麽活着这麽辛苦?是不是一句再见,就可以结束,什麽痛都不会有了?」
慕雪见到我变成这样,抱着我,无能为力地哭了起来,我自己也失声痛哭,连老师们都忍不住红了眼眶。
这件事造成了很大的冲击,没有人去评论叶子愉摔下楼梯的事,也没有人去讨论我跳楼的事,学校下了封口令,大家也如同往常。
而我,慕雪每天都会陪我去辅导室,但辅导室的老师只会关心着我当初跳楼的原因,重问一遍,就是又一遍的伤害。
我烦了厌了,所以开始戴起我没事的面具,让他们都相信我已经好转了。
直到两个星期後,叶子愉回来学校上课,每当她走过来想和我说些什麽,我总会逃开,我害怕了,那些流言,那些警告,我真的怕了。
下了课,叶子愉又走到我的桌边,我低着头收拾书包,没有看她,她却依旧站在那里不走。
「星辰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子宸他们会怪你。我有说过你是不小心的,只是我没猜到这句话反而害了你。我没想到他们会那麽激动,他们没有对你怎麽样吧?如果有,我代他们向你道歉,请你不要介意。」
从头到尾我都没有抬起头来,收拾完东西,去找慕雪,不过那句句看似无心的话语很是扎心。
「你是他们的谁?你帮他们道歉?没必要。」慕雪牵起我的手,继续往前走。
「星辰,我很抱歉,我不是有意害你们分手,但谢谢你的成全。」
慕雪放下我的手,转过去给了叶子愉一巴掌,我吓的摀住嘴巴,不敢置信。
而那所谓的男主角,跑过来护着叶子愉,心疼的抚着她被打的脸颊。
「不是有意?那还成全个屁啊!你们这对狗男女,现在给我消失。尤其是你,叶子愉,再靠近星辰,我一定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我拉住慕雪,「慕雪不要这样。算了吧!」
「不可能!以前都是你在保护我们,我有什麽事情,也是你站出来挺我。永远都是个大姊姊,但现在换我保护你了。」
等到叶子愉他们离开後,慕雪气到发抖,我伸出手紧紧握住,拍拍她的背。
大概上次真的把慕雪吓到了,这几天都住在她们家,走在回去的路上,我的脑中不断回想到叶子愉刚刚说的那些话,我放开慕雪的手,朝她笑了一笑。
「你先回去,我想到有东西没有拿,回去拿一下。」
「我陪你去。」慕雪紧紧抓住我的手,不愿放开。
「不用,真的。我很快就回去了。」
走在回学校的天桥上,站在高处看着来来往往的车流,时序好像暂停在这一刻,眼前的所有景象都变得模糊不清,「对不起,我真的已经努力过了!可是这场恶梦总如影随形,一遍又一遍,我真的已经不晓得该怎麽办了?」
我走回刚刚经过的公园,坐在长椅上,我趴在自己的膝盖,泪水失控,前一阵子的事情,我只是把它压在心里,但今天受到叶子愉的话影响,我的脑袋又开始出现那些话语。
握着美工刀的手发抖着,我明知道这麽做是不对的,也没有用,但如果这样的事一再发生,不只会伤害到慕雪,我也承受不住,这样的压力,将我一步又一步推到那万劫不复的深渊。
刀子的冰冷一点一点划破手腕的温热,鲜血流出的感觉,那样清晰,我的意识却渐渐远离,倒在冷冰冰的长椅上,美工刀也从手中掉落。
慕雪在家中等了很久,还是等不到星辰回家,急匆匆地跑出门,跑到公园路口,看见了星辰躺在担架上,脸苍白的一点血色都没有,她吓得冲过去。
「小姐,你不能过去。」
「她是我朋友,我为什麽不能过去?星辰你不要吓我。你醒醒!我求你。」
等到我醒过来,是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手腕上的刺痛,让我确定自己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