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要求拼桌?还拼上二楼雅间?」一人慵懒的笑了,店小二只是点头打哈哈,这惹不得,楼下客人也惹不得怎麽办?

「可以,倒是有趣。」轻轻抿了抿茶,那人点头同意。

「有位置了,我们上去吧。」秦何唯看像开心的齐昊,不自觉的声音都放柔了。

秦何唯一到楼上的雅间,便是先敲了敲门。

「进来吧。」

秦何唯挑了挑眉,走进了房内。

一身喜庆活力的大红色,硬是被那人穿出丝慵懒。

「在下谢过公子了。」秦何唯半揖,那人只是挥了挥手。

「坐吧,随意。」他没有再搭理秦何唯的意思。

秦何唯也只是自然的坐下,看着仍有些不自然地齐昊,叫了小厮近来。

果然齐昊一提到了吃喝便开心不已,跟秦何唯介绍这介绍那,秦何唯只是安安静静地听着,偶尔搭上一两句话。

「对了何唯,你怎麽没个耳洞呢?」齐昊此时已经泰然自若了,完全把那人当作空气。

秦何唯瞥了那人一眼,也没介意些甚麽。

在外齐昊还是叫她何唯的,毕竟就她一身书生气怎麽叫娘子怎麽别扭。

「没注意过,也就没有穿了。你把这个给春环或是姗姗吧,她们戴着都好看的。」秦何唯看着齐昊说到。

「这位小兄弟倒是逗趣,堂堂一个男人要甚麽耳洞?」那人看着齐昊,轻蔑的笑道。

「你……!」齐昊正准备发作,只是秦何唯制止了。

「问什麽便回答甚麽就是了,在此也多谢公子愿意开了这口。」秦何唯笑着,替双方圆了场,只是齐昊还是有些不忿。

虽说他的娘子不太像姑娘,但是也不像个男子啊。

「这茶的确香,公子不如赏光来饮一口?」过了许久,秦何唯开口打破尴尬。

「何……!」齐昊不满的准备说些甚麽,却被秦何唯打断了。

「我们是客,对吧。」她细声地在他耳边说道,齐昊无法反驳只好安静了。

「多谢小公子,那在下就却之不恭了。」他笑着,拿过了她还未喝过的杯子。

「公子随意,天色晚了也不便在打扰公子了。」秦何唯笑着,齐昊也如释重负地离开。

他挥了挥手,也没要挽留的意思。

直到他离开茶楼前,才发现秦何唯竟然帮自己结帐了。

虽觉有些意思,可不过是泛泛之交,二人倒也没放在心上。

齐昊到睡觉前还忿忿不平,秦何唯却只是笑了笑。

「没关系的,我本习惯做男子打扮,称呼我为公子也是正常的。」

「可也不能那麽无礼啊,女子本就该穿耳洞,我问这个有那里轻佻了。」他还是不甘。

「我也曾穿过耳洞,癒合後怕痛便没敢再穿了。」秦何唯说道,齐昊才没有再追究。

女子怕痛而因此不戴耳钉也是有的,若是因为这样便无话可说。

只是他忘记了,女子能穿耳洞是十岁时,秦何唯六岁已被抄家,再也没人可帮她穿耳洞了。

「睡觉吧。」秦何唯熄了灯,哄着齐昊入眠。

「何唯姊姊睡了啊,那,我放个东西便出来。」门外,有人小声的和丫环说些什麽,秦何唯听到後便应声开门。

打开门看到的是婷宁讶异的眼神。

「这麽晚还没睡可不好喔。」秦何唯看着婷宁。

「不是的,这是我刚缝好的帕子,想说要拿来给姊姊看,却没发现现在已经那麽晚了。」婷宁越解释越觉歉疚。

「我看看吧。」秦何唯软声的接过婷宁的帕子,对着她笑了笑。

「很美,这样的绣工都可与绣娘比肩了。」

「那,姊姊,你喜欢吗?」她羞怯地笑了。

「我喜欢的紧。这帕子就赠我了好吗?」秦何唯收进自己的袖口里,知道她的小心思而又不戳破。

「好。」

「虽说是夏天,可你不也能穿那麽单薄啊,等我一下,我送你回房。」秦何唯进房拿了件薄外衣套在婷宁身上。

「走。」秦何唯不由分说地送她回房。

「何唯姊姊,其实我有话要同你说的。」在秦何唯转身准备离开时,婷宁叫住了她。

「你说吧。」秦何唯回过头,看着婷宁。

「就是,其实………那甚麽……」婷宁的脸越来越红,而说话支支吾吾地都乱套了。

听了很久,秦何唯才明白她的意思,但婷宁也解释的快虚脱了。

所有小妾中,旗号真正碰过的人只有眉娘、嫦香和红娥而已。

「那又是何必……?」秦何唯不太明白。

「所有姊妹都是各有各的苦衷,常常是家境不好,或是被逼到绝境。夫君看不过去才出手说要让人为妾,很多时候都是相敬如宾的。」她小声地说道。

「那你……」秦何唯有些疑惑,官家之女怎麽可能?

「图财,图权势。」婷宁只是低下头,看着自己的鞋。

以女儿的未来换取自己家业兴盛,是很划算的。

让她嫁入皇家是婷宁父亲的算盘,但不包括齐昊。

偏偏齐昊提了,他没有拒绝的权利。

之後直接把婷宁当作弃子了,连她的嫁妆都没有备齐,当然也没有陪嫁丫环。

「我一直都很清楚的,可是,可是……」怎麽可能不怨?怎麽可能一点也不生气?

她还记得所有人看着她婚事被决定的眼神,都是幸灾乐祸的,是不屑的。

婷宁也怨过齐昊,但後来意外知道了齐昊的真正用意。

本来的自己,是要嫁给另一不知名的人「冲喜」的。

对方付出了很重的钱财,要求一个官家之女能嫁进去。

所有官家人都不屑答应,可偏偏她的父亲答应了。

齐昊无意中知道这件事,便马上到她府里提亲。

「後来,後来我在听到时,我本欲嫁的那人已经下葬了,他後来另娶的新娘被活葬,说要去冥府服侍他。」她哭哭啼啼的,秦何唯只是轻声安抚着她。

「都过了,从今後我会守住你们的,好吗?」秦何唯拿出她平日使用的帕子,轻轻的帮她擦乾眼泪。

婷宁坐在床边,而秦何唯只是蹲着仰头听她说话。

虽然她说的语无伦次,但是秦何唯明白她想表示甚麽。

齐昊并不是如是人所想的荒淫无道,相反的是一个打抱不平,会拔刀相助的人。

即使会被误会,他依然义无反顾的做着无愧己心的事。

婷宁也是个傻孩子,对齐昊的好,连同对自己也说出心底最深的痛。

「你……你骗人……!呜哇……!」听到秦何唯的承诺,她的泪水更加遏止不住了。

这是怎麽了?

秦何唯一头雾水,怎麽又说自己骗人?

「你是骗子,是骗子!」她大哭,像是所有委屈都是秦何唯造成的。

「是,我是骗子,我骗了你甚麽事?」秦何唯突然觉得此时的画面好像对着另一个人说过……。

「连骗我甚麽事都忘了,都你害的,你怎麽可以忘了?」不停的哭,秦何唯愈发束手无策。

女人心,海底针啊。

「你怎麽可以忘了?怎麽可以怎麽可以……」她哭着哭着,竟安静了下来。

「……」睡着了?小孩子吗?

秦何唯除了无奈就是无奈,怎麽连最羞怯的她都突然撒泼起来了。

叹了口气,她认命地帮她脱鞋,替她盖上被子,熄了蜡烛後才走。

「官家小姐找你有事?」姚笙冯在她回房的半路冒了出来。

「不知道,简直是莫名其妙。」秦何唯深深的叹了口气。

「怎麽?负了她一片芳心?」姚笙冯调侃道。

「还真不知道……突然骂我是骗子,又说一切的起因都是我害的。」秦何唯扶额,感到一个头两个大。

「要帮你查吗?」姚笙冯问到,不过眼中只有戏谑。

秦何唯没好气地瞪着他,姚笙冯的笑却慢慢淡下去了。

「惨了……」姚笙冯看着秦何唯。

「怎麽?」

「……我好像知道她为甚麽生气了。」姚笙冯瞪大了眼。

「为甚麽?」

「你……这次真得自己想了。」姚笙冯一脸大事不妙的神情,可脸上却抑止不住幸灾乐祸地笑。

「说清楚啊喂!」秦何唯看着他讲完这句话後消失在自己的视线,而她连他的衣角也没扯上半分。

实力压制是不道德的行为……

秦何唯此时感到一个头两个大,但她早上醒来时才发觉甚麽叫真正的「一个头两个大」。

婷宁的眼睛是肿的,可即使肿也无法挡住她充满怨气的眼神。

「何唯姊姊,昨天你们吵架了吗?」眉娘硬着头皮问到。

「没有,不用担心。」秦何唯安抚道,眉娘只好点了点头。

尽管她觉得婷宁的眼神不是一点事都没有。

今天频繁出现在她面前的有两个人,一是婷宁,一是姚笙冯。

婷宁只是不发一语的一直盯着她,而姚笙冯则是用看好戏的表情不断在她面前晃悠。

「需要点提示吗?」姚笙冯看着秦何唯,笑的狡猾。

「你要什麽?」秦何唯叹气,决定投降。

「我要随我的意盖军事处。」姚笙冯笑道,秦何唯虽知不大妙,可眼下也只能同意了。

「那好,想想你六岁前遇过的人。」姚笙冯说完,便又不见了。

……秦何唯望着他离去的方向,除了乾瞪眼也别无他法。

直到晚上时,婷宁又爆发了。

「你还想不起来,你这负心汉!」

负……心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