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你在做什麽?」
一个女孩拉开我前面座位的椅子坐下来,和我搭话。
「玩游戏。」
我淡淡回答着,连看她一眼都没有。
「那……,游戏好玩吗?」
她并不死心,一直找着话题。但是我除了埋头玩游戏外,一句话都没再说了。而眼角余光瞄到她时,她正托着下巴,饶有兴致的看着我。
我比较慢热,在班上同学都找到好友圈的时候,我只是待在一旁默默看着其他人有说有笑。几天後,我也就都坐在自己的位子上发呆,或者做着自己的事情了。
也不知道她是太无聊还是怎样,最近几天总是会跑来找我讲话,就算我不开口,她还是能随便聊着。
「我知道你有在听我说话。」
「……。」
「你为什麽都不跟别人玩或聊天呢?」
见我都不说话,她还是继续缠着我:「我跟你说喔,今天那个教官啊……」
自顾自说着的她,完全不管我有没有兴趣,一会儿说这个,一会儿又跳到别的话题去了。
每次都要到上课钟响了,她才肯放过我,回到自己的位子去。之後她除了偶尔跟朋友聊一下天外,更多的时间都跑来找我。
「你要去哪里?」
「……,厕所。」
「我也要去。」
她跟在我身後,嘴巴也没停。从进到厕所、分间上厕所时,甚至说到上完厕所出来洗手时也还在讲。
而我终於忍不住了,皱着眉头闷声道:「你很烦……。」
我以为她会被我吓到,一般被嫌烦的人,通常都会觉得沮丧尴尬。但是她没有,她只是露出一抹得意,还笑得很开怀。
我有点疑惑,便开口问:「你干嘛要笑?」
「因为你终於肯理我了啊!」她的笑容很暖,把我试图想要冰封三年的心融化了。
从那之後,她总是在下课时间先过来找我,然後把我拖着跟她和其他同学聊天。一开始我很无奈,只是在旁边木讷的笑着,而後越来越熟悉的时候,我也开始跟他们打成一片了。
之後因为兴趣不同的关系,我们的交友圈也不一样了,但是我总会找机会跟她聊天。
我的视线总是会不自主的去捕捉她的影子,遇到有趣的事情也想第一个跟她分享。找不到她时,心里会有种空落落的感觉。
「跟你说喔,今天我跟学长说到话了!」
高中二年级,她喜欢上了直属的学长。自从那之後,我们聊天的话题总是绕着那位学长。
「恩……,是喔。」
不知道为什麽,听到她一直谈论学长的事情,我的胸口就好闷……。
「你怎麽了?不舒服吗?」
「有一点,我趴着休息一下就好。」
也是从那个时候,我开始避开她了。下课期间,我会跟着朋友到处乱跑。跟朋友聊天时,也逞强让自己笑得开心。却不知道为什麽……,为什麽我的心会堵得发慌?为什麽我的视线,还会下意识去寻找你?
「你这是恋爱了吧?」我的朋友是这麽跟我说的。
原来……,我喜欢她?那又是从什麽时候呢?
「你最近怎麽了?」快一个月没有跟她聊天了,突然觉得眼前的她竟然有那麽一点生疏陌生。
现在的她有些无精打采,不再像平时那般有朝气。她的朋友也被她拒绝在外,没有人能问出她怎麽了。而我因为担心她,又再度接近了她。
「不要管我,我没事。」
她的语气很冷淡,让我觉得我们的距离因为那一个月没来往而渐远了。但是我却不知道她会这样子,是因为跟学长告白失败的缘故。
又过了几天,她恢复了一些神采,也开始跟朋友们有说有笑。但是在我眼里的她,有那麽点落寞,也有一点再逞强。
这次换我缠着她了,但是我没有跟她聊天说话,因为我不知道她到底怎麽了,也不知道能跟她说些什麽……。
她也不怎麽对我开口了,我们之间若即若离的感觉,让我更加不安了,会不会她就这样都不理我了呢?
为了打破这样的气氛,我终於下定了决心跟她告白!就算结局再怎麽糟糕,就算不能跟她做朋友,我也不管了。
「亚涵……」
某一天的放学时间,我匆匆拉着收拾好书包要去搭车的她。她对我露出一抹淡笑,语气没有任何起伏:「怎麽了?」
「今天……,我、我们一起走去搭车吧?」
我捏了捏手心里不断冒出的手汗,心脏也忐忑不安的跳动着。
「嗯。」
走在她身後的我,悄悄松了一口气。我又再度捏紧了拳头,不断替自己加油打气着。
一路上我们都沉默走着,偶尔我拉她去看路边摊贩的小吃,她笑着摇了摇头说不想买。然後我又拉她进一间书店,骗她说我有东西要买,让她等我一下。
我走到书店的角落,颤抖的双手紧紧握着。就快要到搭车的地方了,我一定要说出口!我一定要让她知道我的心意!
深呼吸了几次,就在我终於把身上所有的勇气都提出来时,转过身却发现,她不知道从什麽时候就一直站在我的身後了。
她有些好笑的看着我,我有些尴尬,唯唯诺诺的缩着脖子,心虚的开口:「你怎麽过来了?」
「你挑东西太久了,过来看看。」
一瞬间泄了气,我随便挑了一样文具去结帐。她在书店外等我,仰望着天空的她,是那样悲伤、寂寞。
我不喜欢那样子的她,所以我拉起她的手走着,即便她有些不自在的缩着手,我还是紧紧牵住。
「你怎麽了?有点怪怪的。」
我没有回应她,而是带她走进一条人烟稀少的巷子里才停下。放开她的手後,我垂着眼在心底默默为自己鼓起勇气。
「你……」
「亚涵!」我盯着她的双眼,严肃而不失温柔的开口:「我喜欢你!」
她瞪大了眼看着我,一副不可置信。而後却突然湿了双眼,啜啜哭泣了起来。
看到她这般反应,我有些不知所措的把她抱进怀里。笨拙的轻拍她的背想安抚她的情绪,她却因为我的动作而哭得更夸张。
一直到她不再哭了,她才吞吐的说出最近发生的事情。听到她被学长拒绝时,我心底暗暗高兴了一把,却又因为没得到她的答覆而惴惴不安……。
她没有说出答案,我们就这样各自搭车回家了。回家後,当我洗完澡躺在床上发呆烦恼着明天要怎样面对她时,手机里稍来了一封简讯,是她传的。
「谢谢你听我说这麽多,你是我最好的朋友。」
看着讯息的我,嘴角微微上扬了,但视线却模糊了。一滴滴灼热刺痛了我的手,灼伤了我的心,就这样我失眠了一夜……。
隔天我没有去学校,混乱的情绪让我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而她,也没有传讯息问我怎麽了,这让我的心情更加低落。
再到了隔天我去学校时,才知道她已经转学了。因为她家人工作升迁的缘故,所以搬家了。我愣愣盯着她曾经坐过的位子,眼神黯淡无光……。
「你要转学怎麽没有知会我?」
她没有回我讯息,而我又在冲动之下删掉了网路上有关她的一切,只留手机里的两封讯息。
自那之後,我再没能知道她的任何消息了。
「喂,亚涵吗?」
三年过後,我从房间里整理出一串属於她的手机号码,带着希冀的心拨出电话。
「嘟──嘟──,您拨的号码是空号,请查明後……」
--抱歉来的太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