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以昕站在外头静静的看着他们,手里拿着刚刚又跑去买的巧克力牛奶。本来想这次韩尚一定会心服口服的接下,但在看见廖凌安後,她就怯步了。
虽然韩尚看似就是在找她麻烦,但她竟意外的一点都不觉得讨厌。
她垂下眼,冰凉的巧克力牛奶被她捂在胸口处,指尖有些泛凉,她想了想还是转身回教室。
若以昕这几天都觉得自己的胸口闷得慌,以前一天之中她最期待的就是早餐时间,然而现在即便是满桌子食物她都提不起劲。
梁书葶注意到她异常低落的心情,「干麽?一脸失恋的样子,又没男朋友。」
她随口一提,倒是让若以昕顿了一下,随後不自然的趴在桌上不吭声,「没事……」
「该不会真的吧?」梁书葶的脸色带着迟疑,不理会她拙劣的谎言。「是谁啊?怎麽都没听你提过?」
「没有,你不要乱想。」若以昕将小脑袋埋进臂弯,脑海不自觉飘出韩尚好看的侧脸,她起了一身疙瘩,怎麽会这样子……
不可以啊!
「不会是……卲季凯吧?你喜欢他?」她的语气有些咄咄逼人,语调高昂了几分。
若以昕下意识的抬头,梁书葶的脸上早已没了平时大剌剌的笑容,红唇紧抿。
她第一次见梁书葶这般严肃,不自觉就说不出话来。
梁书葶以为她默认,眼眶一红,就冲出教室。
若以昕完全摸不着头绪,连阻止都来不及,傻愣愣的看着她的背影。
之後,上午四节课过去,梁书葶都没和她说半句话,连看都不看她,就算对上眼,也是直接垮下脸撇过头去。
若以昕感到无力,好几次下课时间都想找她解释清楚,但梁书葶似乎是故意,一下课人就不知道跑去哪里,直到上课钟响才回来。
中午,若以昕依旧要去图书馆帮忙,她苦着一张脸,思索着放学一定要和梁书葶好好说清楚。
她再怎麽迟钝也明白梁书葶生什麽气,只是她没想到……她居然喜欢卲季凯。
说起喜欢这个词,她胸口一阵悸动,她下意识的挠着胸口,摇着头不再多想。
这次她负责一到三楼的整洁,清理书架上的灰尘。
她拿着鸡毛掸子和抹布,刚踏进三楼就看见一抹熟悉的身影,跟上次一样,坐在同样的位置上睡觉。
若以昕皱眉,这人是把图书馆当作午休教室吗?而且还专挑禁止进入的时间,看他睡得明目张胆肯定是累犯,加上这个位置一点都不隐密,怎麽会一次都没被管理员抓住?
若以昕决定不管他,总觉得自己就是太爱多管闲事,才会对韩尚有些奇怪的想法,想要帮他、想对他好……
她敲了敲脑袋,快步走到离他最远的的书架开始打扫。她挥着鸡毛掸子,看着柔软的羽毛在她眼前晃上晃下,她有些出神。
梁书葶喜欢卲季凯这件事,不知道本人知不知道,卲季凯这麽迟钝,一定满脑子只知道玩。
她又想,梁书葶是什麽时候喜欢卲季凯的呢?又是怎麽意识到自己的喜欢是参杂着男女之间的情感?
说起这种人与人的关系,若以昕最不懂了,她只知道,一个人如果主动跟你说过超过十句话以上,应该就可以算是朋友了吧?
那韩尚呢?
他们算不算朋友啊?
她数着白嫩的手指,一边喃喃自语:「会打招呼……不对,他平常根本不太理人……可是问他问题会回答,这要怎麽算啊?」
若以昕一个人蹲在书架前懊恼,表情比让她默背出十条数学公式还困惑。
全然没有注意到眼前晃过一抹人影,忽然一片阴影落在她的上方,若以昕顿了顿,还掰着手指,只见那人缓缓的蹲下身与她平视。
男孩沉着一张脸,淡漠的眸光与她对视。「同学,这里是图书馆。」他的声音有着刚睡醒的沙哑,不同於平时的肃然,带点慵懒。「你应该没忘吧?」
若以昕瞪大眼,瘦弱的背脊猝不及防的靠上身後的书架。「你、你怎麽醒了?」
「你太吵了。」韩尚直言。
完全不懂她一个人是怎麽制造出一大堆噪音,还浑然不知?
「喔,对不起……咦!不对啊!午休时间图书馆禁止进入啊。」她没举发他就不错了,怎麽还反过来凶她?
「我妈。」他没想隐瞒。
她倒抽一口气,差点忘了韩尚的妈妈是鼎鼎大名的吴主任。「你、你怎麽又滥用公权!」
韩尚不可置否,「有得利用就要用。」
他没有丝毫罪恶感,甚至理直气壮,让若以昕都不自觉得他的话有几分道理。
他们之间又陷入沉默。
若以昕抱着鸡毛掸子,拧着眉,不知道在闹什麽小脾气,不满的垂着眼睫。她总是这样,什麽心情都摆在脸上。
自书架流泻而进的午後阳光落满了她细长的睫毛,照亮了她小巧的侧脸与白皙的脖颈。
韩尚蹲在她眼前,修长的手臂搁在膝盖,额前的浏海有些凌乱,却不失优雅与气度。
彼此的呼吸声竟意外的合拍,暧昧且温润,韩尚忽然扯了扯脖子上的领带,觉得喉头泛得紧,紧接着俐落的起身。
韩尚面色平淡的看向她,修长的手指定定的指着她的小鼻子,「方圆五公尺内都不准靠近。」
若以昕仰头,逆着光的韩尚,让她看不清他的表情,摸不着他的心思,如同他们每一次的遇见,她永远不知道他在想什麽。
其实这不打紧,她常常搞不清楚状况,梁书葶总说她活得太天真,哪天就被人骗得惨兮兮。
她一直都不在意,因为她真的是一个没办法想太多的人,只会苦了自己。
但是她说不出来为什麽如果对象是韩尚的话,她就觉得……好不公平。
韩尚总是轻易的看穿她,她却对他一无所知,是不是资优生都这麽聪明?也没什麽情绪起伏,只知道读书?
韩尚见她明显满肚子话想说,脸几乎愁得鼓了起来,将她平时的朝气和光芒都淹灭了。
但她似乎是倔着性子不打算开口,不发一语的乖乖走到别区,离他愈来愈远。
韩尚俊挺的眉宇不可察的蹙起,一股不舒适在心口化开,他抿了抿有些乾涩的唇。
还没想通这反应从何而来,他微沉的嗓音已铿锵的落下,在静谧的空间还有些令人难以理解的不悦。「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