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晚上周励恩都会来她家,也不是每次都在算数学,偶尔是各自念各自的书,房里多了一个人,她读的不是很自在,经常想跟他说,既然没打算教她功课,就赶紧回自己家啊!不过想到他那阴晴不定的脾气,还是摸摸鼻子放弃了。
这星期周阿姨同周叔叔去外地出差,所以妈妈都会多煮一份晚餐让周励恩来家里吃,妈妈看周励恩长相俊秀,性格乖巧,愈看愈欢喜,满脸笑容地往他的碗里夹菜。
王诗媛心生不满,也只能默默坐在一旁低头扒着白饭。
吃饱後她便回到房间,继续与读不完的参考书奋斗,过没多久,周励恩也上楼了,进门时手里还拿着两杯水果茶,搁在桌上後将其中一杯往她的方向推去。
看她还在埋头写题目,他的指节敲了桌面两下,问道:「你今天不是数学小考?考卷呢?」
王诗媛浑身一僵,内心埋怨这个讨厌鬼为何记性这麽好。
「唔,好像放在学校了……」她的眼神飘移,言词闪烁,分明在说谎。
「拿出来。」周励恩眉头都没皱一下,平平淡淡地道。
看来是瞒不过了。王诗媛牙一咬,将考卷从书包中的夹层抽出,扔到他眼前。
周励恩拿起来看了看,沉默良久。
王诗媛喝着水果茶,看见他的脸色逐渐变得难看,拧起的眉头几乎可以夹死一只苍蝇,就知道自己要大难临头了,宁愿他大肆嘲笑她一番,也不想他露出这种表情。
「这题,我前几天不是教过了吗?题型也没有变,只是数字改变就不会了?你到底有没有背公式?」周励恩拿笔指着一道被红笔圈起来的题目。
「我背了……」她咬着吸管含糊不清地说。
「既然背了为什麽不会?」
如果她知道为什麽也不用那麽烦恼了。她在心里回答。
周励恩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奈地揉了揉眉心。
他实在不懂这麽简单的题目为什麽有人就是不能理解,明明已经讲解了无数遍,讲完後还再三问她懂了没,她也总是点头说懂了,可是题目一出来还是不会写。
王诗媛见他这副无力的模样竟然觉得有些同情,他这麽努力教她,她的成绩却没半点起色。
所谓孺子不可教也,就是在说她。
她本以为周励恩根本不会认真地教她功课,只是来嘲笑她或是骂她,但是这样相处下来,他极有耐心,循循善诱地讲解每道题目,语气虽然不是很好,但从来没凶过她,这已经让她对这个人大大改观了。
可就算如此,她还是不会啊。每次听他都把算式说得好简单,就觉得自己好像理解了,可是在考试当下,脑袋就是一片空白。
她自己也很沮丧,怎麽就那麽笨呢?
「我再教你一遍。」周励恩翻开课本。
她赶紧放下手中的杯子,正襟危坐。
周励恩的唇瓣一开一合的,两人坐得近,微哑的嗓音彷佛萦绕在她的耳边,语调温和且平缓,骨节分明的手握着一支笔在纸上写下密密麻麻的算式,才发觉他的手指修长,指甲乾净,跟那些不修边幅的臭男生完全不一样。
他刚讲解完一道题目,抬眼注意到她好似恍了神,抿了抿唇。
「你听懂了吗?」
「嗯?」她望向他,再看看纸上的算式,有点不确定地点点头。
他皱起好看的眉,「如果有不懂的地方就要问,我不会骂你。」
她顿了一下,犹豫半晌,才怯生生地伸出食指点在纸上的其中一道算式。
「这里要把x代入,再移项,答案就出来了。」他眉间舒展开来,语气不自觉地放缓了些。
王诗媛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心里也不知道在想什麽,看起来很是沮丧。
「我是不是真的很笨?」等她回神,她已经问出口了。
等了很久都没有回应,她都要当自己就是个笨蛋了,就见周励恩拿起笔讲解下一道题目前,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
「每个人都有擅长跟不擅长的事,这些题目类型都差不多,只要再多做几遍就会熟了。」
王诗媛呆愣地看着他,咀嚼这番话的涵义,这个人是在安慰她吗?虽然这安慰的手法不怎麽高明就是了。
她浅浅地笑了,再次提笔振作。
男孩不间断的说话声,笔尖在纸上的沙沙声,女孩专心聆听,偶尔怯怯地提出疑问。
每天晚上,在这乾净舒适的小房间内,这是只属於他们二人的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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