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黑子的籃球∣青峰BG】曲影 — 片段之十九

（肆拾柒）

田中惠吃光了那客说不上美味的牛排，牛肉沉甸甸的，铅块似的积在胃中，爱惜食物的表现得到金泽赞赏的笑，她试着给予同等的回应，双手则在金泽看不到的地方绞起桌巾的流苏。

金泽牵着她走出餐厅。

回家的路从那刻起就变得很长。

（肆拾捌）

田中惠取出袋中的橘色球体，模仿刚才看过的影片练习运球，她抛下数科尚待完成的作业，来到这座公园旁的公用球场练习，只为了拯救她的体育成绩。

体育老师放学前告诉她，操场上个礼拜开始大整修，跑道预计重整规画，长跑项目因故取消，全面以篮球测试作为衡量分数的标准。田中惠的篮球水平是全班女生中数一数二的，不过和她自傲的纸笔测验不同，这次得倒着算回来。

她认命向体育室借出篮球，而最能帮上忙的五月忙於拟定战略，她无意拿这种小事烦她，对那封「抱歉，最近不能和你出去玩了」的简讯，她温言回应「别太累了，加油」。

田中惠首先尝试在几公尺外抛投，十次内成功一次，那次是球场另一边的篮球飞过来帮了一把。

「抱歉！没砸到你吧？」穿着白色球衣的男孩飞奔过场，单手捞起球，她摇首，背对他继续练习。

练了半小时，她自觉没太大进步，坐到一旁翻出手机看影片，其实她知道自己该去找个教练，但唯一熟识的人选就算是要她留级，她也不想拜托。

田中惠呢喃着搜寻到的投篮要领：「眼睛看着瞄准点……保持身体平衡……」，後方那群闹哄哄打球的男孩们突然静了下来，就像被扼住喉咙，一时间发不出声音，静寂来的太突兀，她来不及搞清楚状况，抬眼只见一道模糊的影子飞掠过空，砸上靠她最近的篮球架，篮板发出近乎碎裂的悲鸣。

她捡起脚边的手机，扶着铁网站起，深吸气保持平静。

这是示威。

四名大学生围住男孩们，形成宽宽松松的圆，他们的球衣不同於青春少年的洁白，黑底洒满张扬的涂鸦，中央几笔金线勾勒，田中惠远望，勉强拼出意义粗俗的英文字。

「小鬼，这里现在轮我们用了！」

「可是……」先前向她道歉的男孩立在瘦弱的同伴前，试图抗议。

最高的那人伸手推他，看似轻轻一挥，力道却足以使他倒在朋友身上，想站起却不能。

「我可没徵询小鬼的意见。」男孩还想争论，同伴一人一边阻止他，就肌肉量与暴力程度，他们明显居於劣势。

意识到他们的恐惧，那人跨出一步，向男孩後方的人示意，接过那被发抖的手捧起的球。

挂满配件的手掌高高托起篮球，那人大笑：「算你们运气好，我真田大爷就来为你们示范真正的篮球──」

球以狂暴、不知分寸的力道碰撞篮板，反弹出犀利的轨迹，险些砸伤男孩之一，他们吓坏了，贴紧彼此瑟缩着退後。

这群不速之客似乎未曾注意到田中惠，她躲在篮球架旁，编排起种种可能的後续发展，报警有事情闹大的风险，但她总不能放任这群把篮球当武器使的家伙为所欲为，只能祈祷他们别动手伤人。

「小鬼只要打家家酒的篮球就行了。」那人哼笑，拾起篮球随手往门口抛。

球未落地，它旋转起来，紧接着，那双征服了国中篮球界的得分王牌之手用不下於方才的力道丢出球，高壮的男子跪倒在地，脸颊仍旧残留着灼热感，再也说不出大话。

他好像心情很好，难得笑着说话：「不如让我也见识一下，什麽叫做真正的篮球吧？」

气氛更坏了，这意味着报警的必要性大幅提高，田中惠按下两次「1」键，大拇指压在「0」上，思考一会又删除，仅写下一条短讯传给五月。

援军抵达前，田中惠必须阻止任何会牵连青峰的暴力行为发生，事关接下来的全国大赛，五月已经连续好几天都挂着黑眼圈不停歇地看影片分析，怎能因为某个笨蛋害她的努力付诸流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