训练一结束,赤云立刻前往训练场。训练场位於地下室,其坚固程度和一般防空洞比有过之而无不及,所以在里面如何搞破坏从外观上也是看不出来的。
啪当——!地下室坚固的铁门关上,赤云对着站在训练场中央一身邋遢的人敬礼,「老师好!」
训练场是密闭空间,只有最顶端有通风用的窗口。明明没有任何风吹进来,但地面却黄沙滚滚,围绕着衣着破烂的那个人竟有一种世外高人的气息。
「嗯。」高手转过头来打量着赤云。他有一张清秀的脸蛋,但满嘴不刮的胡渣让他硬生生看起来多了十几岁,俨然就是个大叔。终年不翻新的衣物已经破旧到令人怀疑他是不是没钱买新衣服了,但其实他只是穿旧的穿习惯了。
邋遢的大叔开口道:「你身上怎麽有伤?跑步跑到仆街了?」
「才不是……」赤云脱下负重,摆在一旁,「我哥最近刚回家,刚刚给我来了个临时训练。」
「嗯,要给你留下伤口满不容易的,你哥哥不简单。」
「应该吧……哥哥他是从流星街回来的。」
赤云提到流星街稍微有点试探的意味,印象中这个词应该也在《猎人》里出现过。
「哼,小子。」看似大叔实际上只是个青年的人说道:「想试探我你还早了个八百年。」
果然一下子就被看穿。
赤云吐了吐舌头,把负重摆整齐後,走到老师对面:「今天的练习是?」
青年打量了少年一会:「你尽你所能的攻击我。」
攻击二字还没说完,赤云便冲上前去以手为刺猛烈击向青年!
青年肩头一低闪过,少年在空中抬起左脚,膝盖对准了他的颈侧。
身体伏低退到少年的攻击范围外,但少年紧跟而上接着是快速而密集却招招气势十足的拳!
两人对练一阵後,青年虽然有被少年击中,但看起来却跟没事的人一样。反倒是少年觉得像是一拳打在石壁上。
没记错的话,这个是叫做“念”?
能够大幅度提升身体素质和强度的能力……
「嗯,不错。」青年摩挲着下巴的胡子道,「你可以学『念』了。」
「那是什麽?」终於被我等到这一天了。
「你仔细听好啦,我只说一次。」
「每个人都有生命能量,而操控生命能量的技术就被称为『念』。」
「『念』的使用相当多样化,这个之後再说。总之,『念』能够强化身体各部分的能力,这也让有无学『念』的人身体素质和能力产生巨大的差异。」
「反正就是学了就会变强啦!」
「好喔……」
「本来没有猎人执照我是不能教你的,谁叫我觉得你这小子还不错,所以教一下也没关系。」青年笑嘻嘻地说,「你可要感谢我啊!」
「嗯,谢谢。」赤云咧嘴一笑,「那我们马上开始吧!」
「啊别急别急,你得先开念,我们从头来。」
★
青年名叫法莱恩,曾经是个赏金猎人,现在就是个不务正业的大叔。因为母亲和他有交情,所以被拜托来做赤云的老师。
母亲死後这个约定依旧延续着,等到有一天赤云真正强大起来了,他就可以回归他的老本行了。
「老师,我一边修炼你一边跟我说说你以前的英勇事蹟吧。」
即便心理年龄不只十三岁,赤云在青年面前偶尔还是会用符合年纪的天真语气说话,有点撒娇的意味。
赤云脚站马步,闭上眼睛,想像有一股气流由心而出,流过四肢百骸,循环不止,生生不息。
「还能分心啊。」看着少年标准的动作、认真的模样,他觉得还是可以说说。
「嗯……你不是想知道流星街吗,我就说说这个吧。」
赤云好奇地偷偷张开一只眼,被青年瞪得又闭上。
「很久之前,我曾为了抓捕一个犯人闯进里面过。在那里待不到一天我就急急忙忙地跑出来啦。」
「是逃出来吧。」赤云吐槽。
「闭嘴,专心!」
赤云手在嘴巴上做出一个拉拉链的姿势,还比了个OK。
「流星街呢……怎麽说,是个很特别的地方吧。」青年的声音中有股怀念和沉寂,「明明是暗不见底的深渊,却又处处是生命拼搏出来的希望。」
「在那里,生命微不足道,却又无比珍贵。一文不值,但又非常珍惜。」
「没人知道明天在哪里,因为可能明天就死了。所以那里的人特别把握当下,即时行乐。」
「对他们来讲生命或许比不上一块面包,但也不是他人能够轻易抢夺的。」
「『我们不拒绝任何东西,所以也不要夺走我们任何一样东西。』」
赤云倏地睁开眼,金色的眼慢慢睁大,闪闪发亮。
那句话就像咒语一般,在脑海里回荡。
「他们同伴间的情谊比常人更细腻,比家人更强韧。」注意到赤云的反应,法莱恩轻笑,「虽说如此,但那绝不是如你想像的那样美好的地方。正相反,那里相当残酷,所以能够活着出来的人,都必定是高手。」
法莱恩碧绿色的眼睛闪过一道精光,语气认真,甚至还放出威吓的念压,「赤云,答应我,不要轻易去到那个地方。」
赤云觉得无法动弹,艰难地连一根手指都抬不起来。这跟西索给他的感觉很像,但却不含恶意而是沉重万分。
「我……答应你。」
法莱恩立刻收回念力,爽朗笑道:「哈哈哈,你答应了就好,那里真的是个危险的地方。嗯……我刚刚说到哪了?」
「喔,对了!我跑出来以後琢磨着该怎麽进去,最後决定先在最外围适应一阵子,再慢慢深入。」
「在外围那时候最辛苦,赏金猎人什麽没见过?倒是所有稀奇古怪恶心的场面都在那里被我遇上了。」
「最後我混混混混地风生水起,终於抓住了那个兔崽子。」
「带出去领赏金,拿了一笔钱,觉得自己根本没赚到。」
「之後休息了一段时间,决定换个工作——当猎人试验的考官,正是那时候遇到你妈。」
突然提到妈妈让赤云又瞪大眼睛,法莱恩看他一副很好奇很想知道的样子哈哈笑着继续说:
「我对她的第一印象是——就是个彪悍的女人。」
赤云闭上眼睛,嘴角轻翘。
能够在他人嘴里听到妈妈的事情,就好像她还活着,只是去到很远很远的地方。
「那时候我负责第三次试验,只剩下一百人不到,为了多刷一点人,我出了个让他们内斗的题目。」
「结果你妈单枪匹马在几十个大汉里脱颖而出,成为当时唯一的合格者。」
「所以妈妈是猎人!?」他今天才知道!
「哈哈,是啊!虽然考完没多久她就嫁人去了。」青年怀念地说,「我就是那时候认识她的,还曾经追过她,结果竟然被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小毛头抢走了……」
什麽小毛头,你自己也没多老啊……
赤云想像了下青年追在妈妈身後献殷勤的样子,不禁同情地拍拍他的肩。
「不过也是以前的事了……」
回忆结束,课程也差不多了。青年提醒少年一天至少要练习“燃”八个小时,做静态活动的时候顺便修炼最适宜,然後就拍拍屁股走人了。
明明总是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但一定都会准时上下课。
赤云觉得法莱恩真神奇。
不过年轻时的彪悍妈妈啊……看不出来原来妈妈这麽厉害。
少年不自觉地露出温暖的笑容,走出训练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