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结束通话之前,冠威学长说在江沛芸消除怀疑之前暂时不要联络,他之後会再主动跟我联络。

「小方,拜托你这次一定要忍住,这都是为了我们的未来。」

说好听是为了我们的未来,但实际上他只不过是想保护自己不被江沛芸怀疑而已。

不过,无所谓,反正我暂时也不想再跟江沛芸面对面了。只要想起当时和她在厕所里的压迫气氛,我就觉得不舒服。

日子一天一天走过,这天是和周翰昇约好要一起吃饭的日子。

晚上六点左右,周翰昇传来在公司门口等我的讯息,我赶紧结束手边的工作,收拾好之後便离开办公室。

然而,奇怪的是,他明明说已经到了,但我并没有在办公大楼外面看见他的身影。

不会是跑错地方了吧?

「你就是小方吗?」身後忽然传来一道陌生的声音,听见自己的名字,我下意识的回头一看。

看着站在眼前高大的陌生男生,我不禁瑟缩了一下,恐惧顿时涌上心头。

他是谁?怎麽会知道我的名字?

虽然说不可以以貌取人,但这个男生看起来就绝非善类,他顶着一个大光头,左眼旁还有一道很长的明显伤疤,这副凶神恶煞的模样怎麽看都像是有混过的。

他笑了起来,笑容让他的脸变得更狰狞,「看来就是你没错了。」

他向前走了一步,和他之间的距离缩短了一些,我吓得紧抓着包包的背带,警戒地看着他。

该不会……是江沛芸派来要来灭我口的吧?

想着那天江沛芸警告我的模样,这种可能性也不是没有。我吞了口口水,开始盘算着该怎麽逃跑。直接转身往後跑吗?可是,他现在离我这麽近,应该一转身就被他抓住了吧?

「喂!你靠这麽近做什麽?」

周翰昇的声音自身後传来,我惊讶地转头一看,他不知道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一下子就跑进我和光头男生之间,像是在赶苍蝇一样朝光头男生挥舞着右手,「走开走开,你长得这麽丑会吓到小方!」

「你说什麽?」光头男生顿时瞪大了双眼,眼神凶狠。

这个笨蛋在说什麽东西?就算是事实也不能这麽轻易说出来吧。

我把他拉到一旁,向光头男生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他不是那个意思,你不要在意他说的话。」

光头男生皱起眉,看起来更可怕了。他沉着声音问:「不然,他是什麽意思?他不是说我丑吗?」

「他……」我愣住,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麽把周翰昇过於直接的话修饰得委婉一点。

「喂,蚊子,你的脸这麽凶干麽?小方会被你吓到啦。」周翰昇忽然拍着他的肩膀。

蚊子?什麽蚊子?

光头男生摸了摸他的头,凶恶眼神消失,一脸无奈,「我有什麽办法?我的脸就长这样啊。」

「你终於承认自己长得丑了!」周翰昇指着他大喊。

光头男生愣了一下,随後抡起拳头,作势要揍周翰昇,但周翰昇就像是被点了笑穴一样笑个不停,显然是不怕眼前的拳头。

我莫名其妙地看着不知道演哪一出的两个人,「你们认识啊?」

周翰昇止住大笑,脸上仍带着笑意,朝我点点头,「对啊,他是我朋友。」

咦?朋友?

「你……你们是朋友?」我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这个人。我不知道该怎麽形容这种感觉,就是觉得这两个人的形象很不搭,感觉不会没事凑在一起的样子。

光头男生朝我咧嘴一笑,「你好,我叫王文志,叫我蚊子就好了。」

即使知道他不是坏人,但他的笑还是让我莫名害怕,我完全感受不到他笑容中的亲切,但在他热切的视线下,我扯了扯嘴角,「你……你好。」

「小方,你不要怕,蚊子他不是坏人,他只是长得比较可怕而已。」周翰昇笑着说。

「你再说我可怕,我以後都不要载你了。」蚊子又举起拳头,一副要揍周翰昇的样子,不过就和刚才一样,他的拳头仅是在空气中挥舞而已。

「我说的都是真的。」周翰昇笑着很欠揍,「我跟你说,蚊子他其实是因为秃头才把头发剃光。」

「秃头?」我愣了一下,看着蚊子乾乾净净的头顶,不知道为什麽,我突然觉得有点哀伤。

原来不是刻意弄出来的造型,而是有苦衷。到底是秃到什麽程度才会让他把头发剃得这麽光?

「他高中的时候这边和这边都没头发了。所以,他就乾脆把头发剃光了,不然只会越看越难过。」周翰昇的双手在头上比划着,用笑容说着别人的伤痛,「然後,他头上那一条很长的疤痕很像刀疤喔?其实不是啦,那是他大一的时候骑车自已摔出来的。」

我忍不住皱起眉。这种事光用听的我就觉得痛了,周翰昇怎麽有办法笑着说?

「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家伙,我好心载你过来,你竟然还一直在我的伤口上撒盐。」蚊子瞪着周翰昇,但却只换来周翰昇没良心的大笑声。

我严重怀疑蚊子根本就是被这个欠揍的朋友气到掉头发。

後来蚊子没有待太久,他很快就骑着车离开了。

我原本以为蚊子会来是为了要和我们一起去吃饭,没想到他只是特地载担心搭公车会迟到的周翰昇过来而已。蚊子说他本来想先离开,但在等我的过程中周翰昇跑去附近的便利商店上厕所,还交代他一定在公司门口等我,以免我找不到人。

受不了,这种事情只要传个讯息跟我说一声就好了,为什麽要一声不响的把蚊子留在这里?害我差点被蚊子吓死,还误会他是江沛芸派来的。

本想白他一眼,但看他笑得这麽单纯就放弃了,我微微扬起嘴角,无奈地看着他。

不过,这也不能怪他,会吓到也都是我自己在作贼心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