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了夜,有些人累了就先回帐篷去休息。韩羽花了很长的时间才将苡荷哄好,在她旁边躺下。
手机震动了两下,我打开,是韩羽传来的简讯。
「你还是我最重要的,别没安全感,晚安。」
我将手机紧紧握在掌心,原来......他有感觉到我的担忧吗?
我看向已经入睡的苡荷,她的手还挂在韩羽的臂上,突然一个念头就这麽冒了出来......
我在自己的故事中是女主角,但也许在别人的故事中,我就是个婊子。
我往草地上走,想着看看今晚的月光。
「还不睡?」韩生从背後走近。
我有点惊讶,他很久没有主动找我讲话了。
「嗯,等等再睡。」我继续走,直到再也看不见我们的帐篷,他也在我身後跟着。
「你把它变成项链了。」
「嗯。」我低头摸了摸项链,那是韩生送我的小相机吊饰,我把它串了起来变成项链。
「韩生,你最近不太常笑了,不开心吗?」我坐下,拍拍旁边的空地示意他也坐下。
「不会啊,只是日子重新回到轨道了。」
我偏头看他,月光反射在他眼镜的镜片上,我看不见他的神情。
「对了,你知道文文喜欢你吧。」我开口。
他沈默了下,点点头,「大概知道。」
「你想想,苡荷跟文文就像姐妹一样,如果苡荷跟韩羽在一起,你跟文文在一起,那不是很酷吗?」我不知道自己是带着什麽心态讲出这番话。
「是啊。」韩生也顺着我的话,声音却很飘忽不定。
「哈哈。」我乾笑了两声,想站起身,却被他拉住。
我回头,终於对上了他的眼睛。
「晓彤,我上次跟你分享了我的故事,我也想知道你的。」
他真挚的望着我,一阵风将他身上的香气吹来,我顿时无法动弹。
「就当作是跟一个好朋友分享吧。」他自然的说,「不然只有我哥知道,不太公平。」
「好......我跟你说。」我的嘴跑得比我的大脑快,等我反应过来时,已经答应了他。
他微微一笑,我回到他身边坐下。
「从前从前......」我用了个很白痴的开头。
「嗯,从前从前......」他也跟着复述。
不知不觉,我便跟他说了我的家庭,我和韩羽的相识,还有关於可乐,关於那场意外,我为何转学,全部一股脑的说了出来,而他始终是静静的看着我,听着我说。
「嗯,我说完了。」我自嘲的笑笑,「很复杂吧。」
「谢谢你对我说这些。」他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我绝对会帮你保密的。」
「谢啦。」我长叹了口气,「说出来真的舒服多了。」
「你觉得这些事如果被苡荷他们知道会怎麽样,他们会怎麽想我?」我接着问。
「我不知道。」韩生诚实的答。
「是吧。」我伸展了下站起身,也将韩生拉了起来,「真的很高兴有你这个朋友。」
「我也很高兴有你这个朋友。」
我们一起笑了,夸张的笑了。彷佛把所有疙瘩,怀疑,模糊不清的关系都丢在了这里,只留下一句。
「很高兴有你这个朋友。」
*
隔天,我们在园区里玩了许多设施,韩羽带着苡荷去玩了高空弹跳,可乐本来也想去,却被我拉了回来。
「不准给我做这种危险的事。」我瞪着他。
「你不是知道吗?我生命力很强大。」可乐挑眉,那个语气有些自嘲的讽刺。
「不管。」我拨了拨他的头发,「你给我好好的。」
「好。」他咧嘴一笑,「听你的。」
大家很快的分散开来,我看见文文拉着韩生往大型荡秋千的方向走,洋洋跟黎璇也不知何时变得很有默契的一起行动。
「我们去喂小动物吧。」我提议。
他看着我拉着他晃呀晃的手,「可以啊。」
我们走到小动物区,里面有许多小羊,兔子,天竺鼠等等的。
「我记得你很喜欢小动物。」我拿出刚买的红萝卜条分给他。
他淡淡一笑,「是啊。」
「这些小羊真的好可爱。」我看着在栅栏里又蹦又跳的小羊。
「无忧无虑的感觉。」他拿出一根红萝卜喂给最近的一只白色小羊。
我在一旁看着他喂食动物,平常坚硬的外壳似乎松了一点,我彷佛看到了以前的可乐站在我面前。
「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我喃喃的说。
「你说什麽?」他没听清。
我从背後抱住他,「可乐,谢谢你回来了。」
他良久都没有说话,只是拍拍我抱住他的手。
「你为什麽变了这麽多?」我又轻声问了句。
他仍旧没有回答,我也看不到他的表情。
我松开他,只见他没事般的拿起红萝卜对我晃晃,「走吧,去看兔子。」
下午大家在帐篷集合准备回家,苡荷正兴奋的跟文文和黎璇分享他们刺激都高空弹跳经验,见到我回来,只是淡淡的看我一眼。
想必还在为昨天的事生气吧。我瞪了眼韩羽,但他在一旁跟韩生聊天,并没有注意到。
这时黎璇和洋洋也走了回来,黎璇的脸不知为何红的很明显,我问他们去做了什麽,黎璇只简单的说他们去滑了草。
庆幸的是回程时大家都累得很彻底,一上了车便呼呼大睡,可乐拿出零食喂了我几口後也渐渐睡了过去。
我看着窗外的天色,不知为何就没什麽睡意。手机在这里也连不上网路,我乾脆让自己放空,什麽也不想。
「最近真的心太累了。」我小声的叹了口气。
「为何?」
我低头一看,才发现可乐不知何时已经醒了。
「你醒了啊。」
「嗯。」
我正想着要继续说点什麽,他的脸却慢慢的朝我靠近。
「怎麽了?」我不解。
他没有说话,只是继续靠近我。
「台北站,到了。」正当他的唇要碰到我的脸颊时,火车的广播兀地响起。
我们都吓了一跳,他别过脸,「下车吧。」
大家都下了车,韩羽走到我身旁,「一起回去吗?」
我正要答应,苡荷却朝我们跑了过来,「小羽,陪我回家好不好?」
她眨眨眼看着韩羽,韩羽看了我一眼,似乎有点为难。
「你送她回去吧。」我抢在他开口前说,顺便拉了拉一旁的可乐,「他会送我回去。」
「好吧。」韩羽叹了口气,摸摸苡荷的头,「我们走。」
我现在跟苡荷真的尴尬到不行,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
但一想到这点,我内心的占有慾还是忍不住跑了出来,压下我想要跟韩羽谈谈的念头。
我挥手跟剩下的人道别,和可乐并肩走回家。
「我自己住,家很小。」我边走边说。
可乐既然都是我的男朋友了,我不可能瞒着他。
「我不在意。」他无所谓的耸耸肩。
原以为他只是要送我到楼下,没想到他竟然问我能不能一起上楼。
「嗯,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