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

温煦的阳光照射进树林,虫鸣鸟叫,微风轻拂,空气中溢满青草花香味,令人心旷神怡。阵阵悦耳的歌声回荡在林,仿似置身仙境。

「好奇怪,这个地方我应该走过了,怎麽又会回来了?」孟玄晓看着眼前高耸的大树,她用力地拍了拍自己的脑门,咕哝道。在树上刻了个记号,便继续往前走。

原本清凉的微风,随着热气蒸发,空气中逐渐躁热了起来,温煦的阳光逐渐攀升,日正当中,树林里的脚步声越发焦躁。

「不是吧!」孟玄晓瞪着树上的记号「我已经经过这棵树第十次了。」她踢踢脚下的石子,所幸一屁股坐在地上,哭了起来。

正当她咽咽呜呜啜泣时,忽然听见後方有脚步声,她急忙回头,只见一男子朝她走来。

她急忙抹去了泪,迅速起身,迎向他。

她这时才看清男子长相,年约二十来岁,剑眉朗目,神色内敛,及腰的长发些许凌乱,一袭墨色衫随风轻飘,睥睨万物的神情,让人不用自主的内心一颤。

「喂,你知道如何出这片林子吗?」孟玄晓强压心中恐惧,仰着头看向男子。

对於孟玄晓的提问,男子恍若未闻,他并未停下脚步,径直的往前走去。

「我在跟你说话,你没听见吗?」孟玄晓见他离去,连忙跟上。

男子也不理会她,他从方才就见到她来回在这林子穿梭,神情慌张,他本想装作无事一般,从林子另一头出去,不知为何又绕了进来。

大概是他今天的良心受到佛祖感召吧!

孟玄晓见他走得飞快,急忙提起裙摆跑了起来,每每快跟上时,男子似乎又离她有几步之遥。

早知道就乖乖听哥哥的话,勤加修练功夫,其他功夫不行,好歹这轻功要拿得出手啊!现在可好,连追上别人的步伐都有困难,要是真遇上危险,那该怎麽逃出生天。

孟玄晓在心里悄悄发誓,要是平安回到家,她一定勤加修炼轻功。

「唉唷!」想着正入神,忽然觉得头撞到一堵墙,孟玄晓摸着头,叫了一声。

她急忙後退一步,只见伟岸的背影,坚毅挺拔的身形,让她不觉心头一震,小心脏漏跳了好几拍。

男人侧着头,又迳自往前走,他的步伐刻意放慢了,始终与她保持在半丈之间。

「恩人,你还没告诉我名字呢!」孟玄晓看着前方的背影,说道。

「不必。」男人的声音不带任何情感。

「怎麽不必?这样我如何报恩?」孟玄晓迈开步伐,试着追上男人,但不知怎麽的,每当近一些了,两个人的距离不偏不已又保持在半丈之间。

「不需要。」

「那我告诉你,我的名字总行了吧。」孟玄晓加快脚步跟着男子「我叫孟玄晓。」

闻言,男人眸光闪过一抹难以言喻的神色,却在在倾刻间被敛去。

两人一前一后穿梭在树林里,眼见孟玄晓每每就快追上男人,转瞬两人的步伐又规矩的落在半丈。

孟玄晓看着男人挺拔的背影,顿时安心感十足。原以为自己会永远被困在林子里了,毕竟这梵树林是出了名的诡谲,若非她迷路误闯,打死都不会踏进一步。更没想到遇上好人,要领她出林,这份恩情如果不报,岂不是枉费了阿爹平时教诲,也让她剑门孟家丢脸?

「我的天!」孟玄晓吃痛的摸了额头。眼神慢慢的往上飘,迎上。男人俊朗但冷漠的脸。

「你的兴趣是撞人?」男人低头,一双漆黑的眸看着撞上他的女人,口气平淡,听不出任何情绪。

「已经走出梵树林了,你不要再跟着我了。」

「对……对不起。」孟玄晓回头看着远处茂密的树林,看来一刻钟之前已经走出林子啦!她一路就想着怎麽报恩,连什麽时候出林的都没留意,。

「那——」孟玄晓转身,只见男人的背影越走越远,她急忙撩起裙摆拔腿追上。

梵树林之外便是极北之荒,虽是北荒,但多雨,长年绿草如茵,河流湖泊横纵交会,春夏秋冬各有风情。如今入春,花鸟虫鸣,各色蝴蝶在花䕺中飞舞,生气勃勃。孟玄晓第一次到北荒便被眼前的景色吸引,她原以为北荒是蛮荒之地,却也不曾想竟是这般世外桃源。阿爹和哥哥还整日叮嘱,千万别穿过梵树林,要是进了北荒是会渴死,饿死的。

「你究竟想跟我到何时?」

男人倏忽停下,猛一转身,深若黑潭的双眼看得孟玄晓有些後怕。

她咽了口口水,往前一步,双手插腰,尽量让自己的气焰看起来高一些。

「我也走这条路啊!谁说我跟着你了,你怎麽不说是你跟着我呀!」

她孟玄晓是谁?是剑门孟家的掌上明珠,即便逻辑不通,毫无道理可言,那又怎样。

可……他的眼神读不出任何情绪,依旧淡漠地看着她。

蓦地,只见他出手推了她一把,孟玄晓一个浪呛跌坐在地上,忽然不明就里被推了一把,惊魂未定,她正要发作,一支箭从她眼前划过,吓得刚到嘴边的话,硬是吞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