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他热恋时,确实是爱的轰轰烈烈,不需要海誓山盟,不需要山无棱天地合,我与他之间,就像是有条无形的绳子紧紧将我们两个的心脏牵绊在一起,我为他而跳动,他为我而加快。

反倒与直属学姊交往时,无时无刻的就要说一些琐碎的誓言,一下要摘星星一下要摘月亮,只差没有把整个宇宙的星星都摘下来送她。

即便我背对着直属学姊与别人乱来,可我对她还是疼爱不已,眼中还是只有她一位女人。

是啊女人。

而在这死水中载浮载沉了半年的时间,最後我探出头来,朝着远方的方向望去。

与他提分手的那日,阿谦一直是面无表情,我跟他说我想要过正常人的生活。

「什麽叫正常?」他却这样反问我,「男女相爱就叫正常?男与男相恋就不正常了?」

「……我……我没有这个意思,我不是说你不正常。」

他盯着我,洞悉的眼神看起来像要吞噬人,「在同志的世界里,男女相爱才叫不正常。」

我不知道怎麽反驳他,在当初神造人之时,就将男女分别造出两个不同身体结构的样子,这两个不同的身体构造是可以结合在一起的,可男与男……我想起我与他激情呻吟的那些时刻,顿时语塞。

男与男也是可以结合的,可是……可是……

我最後没有回话,因为不想争吵。

转身离开的时候,他突然从後面抱住了我,强而有力却不失温柔的双手还住我的腰际,沙哑的声音传来:「不要走……」

这听起来像是哭声的声音近在耳边,我僵着脸,体内中的血液突然以高速度直闯入脑子中,使我脑子轰轰作响的,整个思绪完全停止了。

阿谦就像是吐着蜘蛛网捕抓猎物的蜘蛛,而我像是垂死贴黏在蜘蛛丝上面的猎物,挣扎不了,无法动弹的等待被吞噬。

又或是像罂粟般的毒物,明明知道他是危险的,可是却忍不住、无法克制自己的想要靠近他,将自己的血液装进毒,藉此与他融合为一。

即将再度被推回死水,我咬着牙,最後还是用力的将他推开,挥别死水朝着岸上走去。

「对不起。」我对他说,深感万分的抱歉,举起沉重的手,将他推远我。

接着,我离开了这宿舍,离开了他的爱。

当时,我无法判定我到底是爱女人还是爱男人,我喜爱进入女人的身体,也喜爱揉捏女人的肌肤,可我同时却也渴望着阿谦进入我的身体,最好越狠越好,痛快的将我推上云端,那是一种无法言语的愉悦,若说是天堂也无法形容这样子的狂妄激奋。

从死水离开後,我过着如丧屍般的生活,直属学姊知道我那阵子心情不太好,可我骗她说是因为从小疼爱我的亲戚过世,我很难过。

那时期刚好碰到学期结束,因此我搬离了宿舍,因为我想要远离阿谦的那双眼睛。

只是我跟阿谦是同学,理所当然的偶然会在课堂上见面,室友们也会习惯一起约吃饭,可是我都以我要跟直属学姊约会为理由,久之,他们也渐渐的不再找我吃饭。

直属学姊为了不再让我消沉,想了很多的办法逗我开心,最後我也真的常常被她逗笑。

只是深深扎入心脏中的那颗种子真的很难拔除,除非心脏停止跳动,我每天还是会因为阿谦的一举一动或是一个不经意的眼神而跳动,长出的枝枒紧缠绕着我的心,在经过了很多很多日子以後,那枝枒才枯萎,才从心脏处掉离。

也不免的,他就好像长在我脸上的成熟痘子一样,不处理会痛,处理过後,也痛。

久了,心脏处有了个坑,原先长在脸上的痘子处也因为我擅自的挤弄而有了凹洞,直属学姊是填进来了,可终究没填满,依稀还有些空间在那……

那小小的空间处总是有着像阿谦声音的回音在,而我只能佯装自己没听见,随着日子的增加,我好像真的不会听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