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开始一切都挺好的,就像其他人一样,我和Lynn享受成为男女朋友而得到的新鲜感受。

没错,就只是新鲜。

但时间一久,花会凋零水会枯,我们之间也开始变调,Lynn对我逐渐显现不耐烦,我对於她的工作琐事也开始食之乏味,新鲜的事物,久了就会演变为腐败。

我努力想找回当时跟Lynn相处的融洽,开始去找一些新奇有趣的事情想让她开心,弹吉他、做卡片、设计新调酒……

偶尔我也会在生活里提到有关纸条的内容,但是Lynn毫无反应,我提醒是她曾写过的纸条内文,一开始她笑笑的说她忘了,之後是冷着脸不说话。

我想把我和她拉回七七跟九一,回到最初的样子,让Lynn每天都可以看到我的努力而忘了工作上的辛劳,让她记起来从前她也是这麽古灵精怪的一个人,坚持了两个月,仍未见成效,甚至Lynn对我直朝我轰了一句:「你到底在搞什麽?」

听到这句话的当下就像被泼了一碗水,我看着她,突然想不起来我们为什麽要在一起。

她还是一样漂亮、耀眼、高高在上,但却让我觉得非常陌生,看着她的脸孔,我突然找不到我们相爱的痕迹。

高中毕业前的那一天,我约Lynn晚上八点到学校见面,她答应了。

她晚了半小时才来,我早就预料到,一路上我们谁也没说什麽,我一路领着她到我们班的教室,因为毕业在即的关系,所有海报摆饰早就一扫而空,抽屉也全被整理得乾乾净净。

我走到我的位置坐下,没有说任何一句话,反倒让Lynn显得不知所措,她站在原地伫立,高自尊不容许她低头问我,所以没多久也跟着我坐在她的位置。

——我的右边。

「你还记得吗?当时这个位置原本并不是这样的。而是你去跟人换来的,你说,想跟我坐在一起还需要什麽理由吗?」我开口,Lynn反倒沉默,她微微低垂着头,刷着淡粉色的嘴唇略抖,像是有话想说。

但我知道,她不会开口,因为她的嘴里绝对吐不出後悔这个词。

是阿,我怎麽才发现呢,她的反应早就表示她有多後悔,我们在一起的原因太简单,所以也太容易就会後悔。

「我曾想过要重新开始,让我们变回七七跟九一,可是我错了,我们是该重新开始,但不是变回七七跟九一。而是回到毫无交点的我们。」

最後Lynn哭了,抽咽声割入我的心底,我没说话,递给她一包卫生纸,转身走出教室。

对於这段感情,我并没有後悔,因为Lynn让我了解到,其实我并不懂爱情,也许爱情纯粹美好;也许爱情痛彻心扉。

但我,只是错把渴望当成心动,误认我跟Lynn是爱情而已,其实我只是很高兴,能被一个人了解而已。

我和她都很清楚,我们并不相爱,只不过她的自尊与我的渴望强迫着我们相爱而已。

只是,谁也说不出那一句我很後悔而已……

「所以你就这样把Lynn这种罡妹放生了?知名女模Lynn耶!」坐在我面前的保身哥拿着酒瓶的手震了一下,目瞪口呆的盯着我,十足说明着他的难以置信。

「不然呢?」我填满刚被掏乾的空酒杯,听到这句话不禁笑了。

「笨哪!这种女神级人物当然要滚……」保身哥激动地直骂我浪费,还没说完话额头就被我轻刮了一掌。

「满脑子猥琐,你脑子里对女人的分类只有滚过和没滚过吗?」我咂了一声,就知道这家伙的脑子不乾净。

「不是阿六折,我原本以为你一直没破是因为遇到的硬体不佳,导致软体发生不了功用。你都遇过Lynn这种终极硬体了,软体还是没发生功用,六折,你是不是……性功能障碍?」保身哥眼角往我的下方轻瞟几眼随後小心翼翼地轻道,马上又换得我的一击扣头。

「欸,很痛耶。」摀着头,保身哥小声哀号,本来还有点担心下手太重,但突然想起今天离开饭店前他也巴我的头巴得很爽,担心顿时被我换成两字。

「活该。」将手中的啤酒一饮而尽,冰凉滑顺的口感直接滑进喉咙里,果然还是啤酒最得我心。

我和保身哥下班後就直接来到烧烤店大吃特吃,这家烧烤店价格公道、东西又物美价廉,之前我和保身哥就常来光顾,虽然饭店里的东西比烧烤店还丰富,但毕竟不是个适合讲话的地方,所以只要我和保身哥想讲心事,这家烧烤店必是首选。

喝完酒瓶最後一杯酒,我看了看时间,是该走了,烧烤店都要打烊了,保身哥看到我的动作,立刻明白我的想法,指着我们面前的杯盘狼藉,一针见血地讲出最关键的台词。

「今天谁付帐?」我的动作顿时停滞,保身哥果然不是省油的灯,原本想蒙混先开溜的计画就这样被硬生阻断。

他笑得灿烂,似乎在告诉我我的技俩早已被他看穿,既然被抓包,先一步逃走是不可能的,我安分的坐在椅子上,对保身哥回以一笑。

「老样子,弹钱币;人头我请客,钱币你买单。」以往都是这样,我和保身哥从不各付各的,每次吃饭总是一个人付钱。

其一是觉得要找钱很麻烦,其二是看对方的钱包大失血比较爽快,而最常决定的方法就是掷硬币,如果出现正面就是我付,反面则是保身哥。

「好,那硬币你出。」保身哥抽出身上的信用卡,表明今天他并没有带钱包。

「那有什麽问题?」我胸有成竹地掏开钱包一看,里面只躺着一张千元大钞,半枚硬币都没有。

「我们掷钞票,好不?」尴尬的撑了一笑,我抽出钱包里的千元大钞,轻声询问。

保身哥眯起了眼,脸上的笑笑得更开了,点头同意,我在心中默数三秒,随後将钞票弹到半天高。

电光石火之间,保身快手一夹,以左手的食指及中指准确命中千元指钞的正中,然後在我眼前把钞票递给了收银员後又对我掬了抹灿烂到非常欠揍的笑。

「麻烦付帐,谢谢。」

「谢……谢谢光临。」将刚刚我与保身哥打赌的过程尽收眼底的服务生一脸窘样地收下千元钞,然後将找回的钱放置在结帐的托盘上。

「谢谢六折。」我颤抖的食指指向保身哥,双目瞪大,脑海还停留在保身哥快手夹钞的动作。

「你……使诈。」

「兵不厌诈,别太较真。」

欲哭无泪,说不出话,怎麽能不较真……

今天为了能保住那一张一千块,我可是搏命演出……算了,看了剩余的零钱,我对着收银员,比了个一。

「能再来杯烧酌吗?」

「还喝!走了,要上班了。」保身哥拖着我的衣领,硬将我拉起座位,我最快的反应只够把托盘上的零钱全部收入钱包里。

「不——我的烧酌——」收银员带有歉意地对我鞠了个躬,眼睁睁地看着我被保身哥拉出店外。

被保身哥半拖着回饭店,於公务客房稍作休息後,我便开始巡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