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排球少年—那個夏天 — 第二局 開球②

一听到网子对面的二传喊出熟悉的人名，黑尾下意识朝木兔的方向纵身跃起。

他举直双手，既柔软自己手腕的关节，又僵直了手臂的肌肉。

瞥了眼矗立眼前的宿敌，木兔仅是一个轻笑。

他拉开肌肉紧实的右臂，划出曲线优美的弧度，完美的滞空姿势提供他绝佳的进攻条件，於是他一计爆扣，应声打手出界。

球擦过指尖的灼热使黑尾清楚地感知自己的存在，然而输掉比赛的当下，理智却是分崩离析的。

有什麽无以名状的情感，正准备喷发......

头顶的镁光灯拉长了黑尾的影子，也突显他的阴暗面。

研磨默默走上前，伸手重拍黑尾不知不觉间颓下的背，硬是笔直他的背脊。

「下一球，我们会接起来。」

他的声音好像从宇宙的一端传来，遥远又空洞。

没有人喜欢败北，研磨也不意外。

黑尾闻言抹去湿润眼角的泪滴，笑得没心没肺。

「去集合吧。」

别了，春高。

「真的很对不起！刚才那球我应该要跟进的！」夜久沉下了头，悔恨的情绪充斥他的内心，没有什麽能轻易拭去它们的存在，

除了永无止尽的练习。

「好来，夜久，咱们回去练一千颗接球！」队长只手拎起音驹的运动外套，体谅地笑着，「别哭了，况且，这又不是你一个人的责任。」

「......是！」夜久上排牙齿紧咬下唇，口头上这麽说，泪水仍不争气地不停滑落。海见状侧身轻拍夜久的背，给他无声的鼓励。

无声胜有声，海懂，其他人又何尝不知。

音驹的队伍陷入有史以来最沉重且肃穆的氛围，连一向多嘴的山本也难得安静。

「啊啊！木兔真不是人啊！又会防守还会接球，扣球的力道更是让人无话可说.....」於是三年级的川村试着撑起场面，他仰天长啸，边碎念枭谷到底有多麽讨人厌。

「就是说啊，长得高又会接球......」队长赶忙接话，只是他却突然愣住，一双凤眼睁得巨大。

长得高还会接球，他好像错过了什麽......长得高∧会接球？

队长闭起眼绞尽脑汁，杂志某页的内容猛地浮现脑海。

「队长，你还活着吗？打击太大所以脑死了吗？」川村张开五指在队长呆滞的脸前晃了晃，才终於把他的意识拉回现实。

「我、我刚才好像、好像看到染野恭佑了！」

「喔喔！」川村也跟着兴奋大吼，「哪位？」

「傻眼......」

夜久接过福永递上的卫生纸，擤了擤鼻涕後开口，「是京都府柊山国中的自由人。」

「被评比为目前U15最强的自由人，身高有一百八十三公分。」

「长那麽高干嘛还当自由人，啊......夜久我不是那个意思，不是只有个子娇小的人才能当自由人嘛哈哈哈......」意识到自己讲话太快，川村尴尬地乾笑。

众人也随之掩嘴偷笑，多亏了川村前辈，音驹才又恢复昔日的自在与欢笑。

「要是你不是前辈，我早就抽你了。」

「对不起......」

「黑尾你不要消沉啦！怪可怕的！」队长强行召唤黑尾加入讨论，「你小子一八五吧，天啊，染野那家伙如果日後当上攻击手，再搭配超乎常人的防守能力......如果再再学会音驹难缠的拦网技能，简直绝了！」他拍了拍手。

「讲得好像他会来音驹一样。」黑尾笑了笑，一贯坏男孩的形象。

「我记得上上季的杂志好像写到他会搬来东京。」夜久将用过的卫生纸投入路过的垃圾桶里，顺便理了理衣领，「所以应该会读东京的高中。」

「如果他高中真的想转任攻手，」研磨可能觉得闲来无聊，偶尔陪陪凡人聊聊也不错，难得加入对话，「照理来说会选择枭谷吧。」进军变态军团。

「完蛋，今年的枭谷就已经够逆天了，再加上一个染野......」

「所以说人家又没说不想当自由人了，不要因为人家的身高就妄自揣测咩～」

「......川村前辈！」

「夜久你小子！胆敢打你前辈我！前辈是拿来尊敬的知不知道！」

「你有什麽地方值得尊敬吗？」

「夜久......」

看着热闹非凡的自家队友，黑尾才从最後一球的阴影释怀。

他们步出东京体育馆的大门，重新省视太阳光的美好热度，

毕竟它可是安抚了不少冬日里无所依靠的浮游。

黑尾仰头望天，天蓝色的色调布满视线所及，洗净了他杂乱的底心。

染野恭佑吗......

一百八十三公分的自由人，如果精熟拦网跟扣球，那将会蜕变成怎样强大的存在？

他嘴角牵起明晃晃的笑意，笑得风情万种。

自由人出生的攻击手？

不可方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