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

看来我需要喝酒,真的需要喝酒。

不,或许喝酒还太麻烦了,乾脆直接帮我注射酒精,让我痛痛快快的昏迷几小时好了。我不禁想。

但这间店是杨耀宇开的,他说不让我喝,我大概只能找别的地方喝了?

是那时候……

「我帮你点吧。」我身旁的女人开了口,她的嗓音虽低,但声音里的温柔却藏不住。

那声音,抚过我耳际时,如夏日的晚风一般和煦,一般暖。

嗯?

我楞着,一度以为自己又听错了。

我不禁抬眸,与她柔和的视线相对。脸不自觉的红了,我又打了一个酒嗝。

她则微微一笑,看着我的目光仔细,而她唇角勾起的那丝嫣然,则告诉我一切并非我的想像。

她的确是对着我说的。

「你想喝什麽?」

她问着我,带有磁性的嗓音轻抚我的耳际,让我一时想不起刚刚的郁闷。

我笨拙地眨眨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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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精是没办法麻痹人一辈子的?这不,只觉得才逃离莫宸昕几个小时,窗外刺眼的阳光已经无情的挑起我的眼皮。

天似乎亮了。

躺在沙发上的我翻了个身,觉得头疼的可以。

不,不是头疼,用头疼形容太简单了。

根本是头痛欲裂……

「啊……」我扶着脑袋喃喃,整个人蜷缩进被子深处,以为这样就可以把头疼埋进某个不知名的地方。

我一时想不起来昨晚到底喝了多少酒。

该说,我头痛的没办法好好思考,意识也模模糊糊,整个人彷佛还留着刚刚那个还没有来得及做完的梦里,而昨晚後来的回忆也是,好像梦……

慵懒率性的女人,乾脆地帮我点了一杯一杯的酒,陪我聊聊说说什麽,一些细碎片语,我想不起来了……但有大多是在抱怨莫宸昕的吧?

一杯接一杯的喝,我也是个很省酒钱的材料,因为不久,我意识便逐渐模糊、摇摇晃晃,世界开始旋转了起来……

女人的唇角勾起了笑意,轻轻点点,如蔚蓝海洋上的粼粼波光。

我一时看得痴了。

「宥橙。」女人的手走进我发里一阵轻揉,「看来你是真的容易醉。」

女人说出了结论,而我则忘了自己什麽时候告诉了她我的名字。

我只记得呆呆傻笑。

「怎麽办呢?你怎麽回去?」店里快打烊了,瞥了眼最後一组离开的客人,支着头的她问着我的神色迷离。

「我……住这里。」打了个酒嗝,我指向吧台後头的房间门,「老板……会收留我。」

她摇摇头,却是不置可否。

「一个女生睡这里……」她挑眉,「我觉得不大好?」

「你家在这附近?」她浅浅一哂,双眸明亮,相比於我,倒没有染上几分酒意,「这样吧,我送你回去?」

我望着她,皱眉。

平常我会拒绝的。尤其眼下的「DryNow」对我来说,该是比那个有恶魔莫宸昕蛰伏着的我家还要更为安全。

可不知道为什麽,我当下却没有办法拒绝女人。

「好。」我点点头,顺从的背起包包,「我家不远……你陪我回去好了。」

「那扶好我。」她说。

就女子的身高来说,女人很高,高我将近半个头。

於是把我的手揽上她肩膀这件事,对她来说似乎不算吃力。

只是,当我靠在她柔软的身子上时,她颈间的恬雅香气也就这麽渗入我的鼻腔……

心跳快了一拍。我摀住唇,对於开始对女性产生遐想的自己感到不知所措。

都是莫宸昕、都是她害的。

如果不是她今晚调戏我的话……

「怎麽了?」女人大概以为我要吐了,撑住我踉跄脚步的她,关心的询问我,「离开前先去洗手间?」

「不用。」我摇摇头,因为那根本不是真正的原因。

「你很逞强。」女人眯起眼,轻轻地笑着我的慌张。

我欲哭无泪。觉得只是这短短一天,我的世界却充满越来越多我不能理解的事情?

而且,女人的笑声怎麽能够如此好听……她笑起的声音,自然的让我想起夏日里被晚风轻轻搔起的风铃轻晃。

轻脆、悦耳。

那让我搞不清楚自己的思绪之所以如此混乱,是否真的是因为酒精的缘故,还是因为……

我开始傻笑。

越笑越晕、越笑越晕……女人扶着我走的轻晃而彷佛失去重心的凌乱步伐,还有我又对她说了些什麽……我家地址吗?还有?

酒精作祟。後来的事情,我记不太起来了。

只记得我跌跌撞撞的进屋,後来便一把扑倒在沙发上。

跟着,过了一会之後,一阵暖意袭来,柔软的被褥盖在我身上,温柔的裹住我的一身凌乱。

於是一切都安稳了下来,我便那麽自然的跌进了梦乡。

女人什麽时候离开的?我有没有好好跟她说一声谢谢?我一点印象也没有。

没有……

只是想起这些,想起那些像个笨蛋一样的酒後失态画面……

我的耳根子已如窗外的阳光一般炙热。

傅宥橙,你到底在干嘛啊──

我忍不住在心里呐喊。

是这时,酒意渐褪,在这搞不清楚是梦境还是现实的半睡半醒之间,远处的一阵脚步声,走近了我的耳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