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铃声响起时,谢晴笙还沉醉在梦乡当中,是一旁浅眠的韦止溪将她唤醒。

谢晴笙坐直身子,揉着眼睛:「怎麽了吗?」

韦止溪无奈微笑,一点脾气也没有:「纾盈找你。」

「纾盈?」谢晴笙不敢小觑,若非紧急时刻她是断然不会打电话给她的。

接通之後,果然听见秦纾盈的求救声:「晴笙,我完了!帮帮我!」

她把事件经过在两分钟之内解说的一清二楚,谢晴笙原本脑袋尚昏沉,迷迷蒙蒙的睡意在听见范筱凌晨来挑衅的须臾烟消云散,气得鼓起两颊:「她还来找你?她怎麽连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

「她都不会良心不安吗?」谢晴笙生气地挥动拳头。

韦止溪和她们是高中校友,当年秦纾盈被霸凌的消息众人皆知,他当时即便离她们生活圈遥远也略知一二。

相较谢晴笙的同仇敌忾,作为旁观者的韦止溪尚存理智,他一语道破了玄机:「晴笙,现在纾盈现在遇到的问题是她需要一个人陪她参加同学会。」

「对,而且要和楚君衍一样帅!」谢晴笙认真补充。

韦止溪忍不住莞尔:「这个太难,纾盈可以洗洗睡了!去哪里找跟明星一样帅的人?我在街上连网帅都没有见过几个。」

谢晴笙回忆至今为止遇过的人,「一般人要长得好看也很有限,真正出众的都进演艺圈了。网帅那样勉强还行,楚君衍那样真没有。」她想起那张经得住大萤幕考验、完美无死角的俊脸,委婉告知:「纾盈,你这个夸大太多了。」

秦纾盈这就有话说了,她振振有词:「谁说没有?学长不就很出众吗?」

他们都知道的学长肯定是声名远播的人物。谢晴笙埋头苦想,韦止溪忽然「啊」了一声,瞬间答道:「是说任斯人学长吗?」

「斯人学长呀!」谢晴笙的记忆复苏,想起高中出名的校草学长:「我都差点忘了!斯人学长是真的帅!」

光风高中当年有两大校草,任斯人清冷出尘、何韶时阳光帅气,前者淡漠寡言被众人视为高岭之花,後者则因为性格爽朗在同学间拥有更高的知名度。

谢晴笙因为和何韶时情同兄妹不觉得多出众,但确实被任斯人的样貌气质惊艳过时光。

韦止溪一听她连任斯人都忘记,冷不防一笑:「你高中还记得谁吗?」

谢晴笙身躯一颤,赶紧倒入韦止溪怀中用撒娇蒙混:「我记得你啊!」

她连忙岔开话题:「现在重要的不是这个!我们纾盈该怎麽办!」

秦纾盈一听朋友有难也见缝插针:「我该怎麽办!」

韦止溪跟秦纾盈也认识近七年,未婚妻的闺蜜有难他也不能袖手旁观。他低着头思考解决办法,突然联想到公司甫推行的一个APP,「你们知道一个APP吗?最近以关键字行销出名,只要打爱情相关的都会推送这个程式,广告买得非常多。」

谢晴笙电光火石间也想到,激动地喊:「《借一个男友》!是这个吗?」

韦止溪含笑点头,谢晴笙很雀跃地和秦纾盈提议:「你就去借一个男友吧!宇寰出品的总不会差!你记得我们高中常用的《光年》吗?季总委托到止溪他们手上,总不会是骗人的软体。」

提到《光年》,秦纾盈心中一动,久违的记忆翻涌上来。

艳阳高照的马路、人潮汹涌的机场、一期一会的相遇……

秦纾盈想起日夜捧着手机、满心满眼等待回覆的自己,想起那一段和手机里的他畅谈天下、大抒胸怀的美好时光。在郁郁葱葱的盛夏里,和素未谋面的他闲聊是唯一排遣乏味日子的小确幸,他一个讯息都让她期待不已。

那种被对方全然理解灵魂的感觉,一生仅有一次,就如他的网名「一期一会」般珍贵。

秦纾盈从回忆里抽身,她轻拍後脑,强迫自己专注在眼前的问题。

她也是想起俞夕佳提起借男友才有叫板的念头,但这个程式听起来……

「没问题吗?」秦纾盈略微担忧。

谢晴笙看一眼韦止溪,後者予以肯定的点头。

「没问题的!」谢晴笙一五一十把知道的情报告知给她:「这是正规的程式,跟那些打着交友软体行某些名义的程式不同!它不是在交友,是真的认真帮人解决问题……」

谢晴笙花了很长的篇幅描述这个程式,连其中的运作都清楚,韦止溪原先面上还带着温润儒雅的笑,听到後来笑容都险些挂不住。

「晴笙呀。」

被猛地打断叙述,谢晴笙转过头:「嗯?」

韦止溪含蓄的笑容中带着危险:「你是不是太熟悉了?」他和团队负责研发出的APP,他都没有比她了解运作模式。

谢晴笙:「……」

谢晴笙声音微弱:「止溪,我可以解释。」

通话的最後是在韦止溪替谢晴笙的道别中结束,秦纾盈为好闺蜜默哀十秒钟,立刻上商店下载《借一个男友》。

网路上好坏参半,好的都是一面倒的夸赞专员素质,不含任何暧昧以战友的身份解决了她们的问题,非常有良心。坏的评价则是认为这个程式譁众取宠,影响社会风气。

他们提出质疑——如果男友都可以用借的,那老公是不是也可以借?

不得不说,《借一个男友》的客服是秦纾盈见过最匠心独运的客服,每一个评价都是亲自回覆,不带有任何官方说法。

「亲爱的战友,您对我们有所误解。我们的宗旨是替顾客解决结构性和摩擦性失男友的问题,不替她们解决永久性的问题。」

「亲爱的围观群众,您对我们有很大的偏见。我们不提供性交易!这明显触犯法律和影响社会风气的行为——我们《借一个男友》绝对不会做!我们的专员也有人权,除非必要,绝不轻易触碰顾客,也不会让顾客触碰到他们!」

「何谓必要?就是需要向其他人证明的时候,情侣之间难免需要牵手拥抱,这无法避免。您说这违反善良风俗,跟相爱的人才能亲吻。您这样不是同样在指责演员吗?他们还得为艺术献身,必要时还得有床戏。」

「我们的程式绝对正规、绝对符合社会善良风俗!比市面上许多挂羊头卖狗肉的程式都正当!请不要因为名称就对它有所误解!」

「欢迎委托我们《借一个男友》!」

「我们的宗旨是:成为您最坚强的後盾!替您撑起您的面子!找回您该有的场子!」

秦纾盈一目十行看完,嘴角失守,笑得很开怀。

客服的态度明确正当,在网友提出质疑也会立刻拿出佐证,秦纾盈认为他不从事律法委实可惜,她很久没有见到如斯人才。

她开了小号留言:「你们的程式真的提供正当的服务,不会欺骗顾客?」

客服十分钟以内就回覆:「我们的服务绝对正直,倘若过程中让您感到不舒适,欢迎蒐集证据提告我们的专员,我们公司也会积极替您处理。」

「不过我们的专员受过专业训练,至今为止我们接了五百多单,从来没有收过律师函。」

秦纾盈决定破釜沉舟——俞夕佳要回老家,她身边交好的男性友人多有女伴,她也不好意思以私事来打扰他们。

她看着桌面上粉色清新的程式,将希望都寄托在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