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歲月落了軌跡。 — 第六章(4)

尹以昕哑然,一阵不知名的错愕掠过她的脸庞,只有一瞬,她又扬起了笑容,「真好。」

「嗯,抱歉在你面前说这些……」徐子陌低下头,掩饰脸上的窘迫,还有一点点羞赧。

空气好像凝结了,尴尬的气氛笼罩着,徐子陌在心中暗自怪罪自己的鲁莽。

「啊、」良久,尹以昕终於打破沉默,「我身边好像也有……这样的人。」

她浅浅笑了,害羞的那种。徐子陌从没看过她那样的表情。

「是吗。」徐子陌回,附上一个欣慰的微笑。

她说的大概是她不久前说过的男朋友吧,果然,出於一点罪恶,我还是希望她能找到一个依靠吧。

徐子陌想着,默默的把盘子里的食物清空。

「等一下好像有喷泉的水秀表演,英国都没有这种东西,你陪我去看吧!」尹以昕也把加点的甜品解决,轻轻地用纸巾擦了擦嘴。

「好。」

*

人群聚集在百货公司的喷泉广场,镂空的设计让三层楼的来宾都可以看到喷泉水秀。柴煦被人群吸引,拖着原本想回去书店的言琛翊挤进人群。

此时正好开始了,原本单一的喷泉停下,中间一道水柱射出,观众渐渐静默下来。紧接着,一道道水柱配合底下的灯光喷出,七彩的水柱笔直的挺立在广场中间,接着开始舞动,循序着一定的规律射出流动的线条,灯光炫目、银丝般的水柱舞动着,柴煦看得目不转睛。

反观另一边的言琛翊,无聊的打哈欠,他趴在栏杆上,偷偷用余光觑着柴煦。她脸上笑容没有一点掩饰,瞳孔倒映前面的水秀,就好像乘载了星辰大海。

他哼笑一声,把视线从她脸上移走,却瞥见下面一层楼有个熟悉的身影,定眼一看,是徐子陌。

旁边还有一个女生。

言琛翊几乎是下意识的甩头看柴煦,她似乎没有发现,双眼聚精会神地欣赏眼前的表演。

他怀疑是自己错看了,再低头扫视下方人群,却再也没看到半点徐子陌的踪影。

今天已是第二次让他感觉和徐子陌擦身而过了,总不会全是幻觉吧?他纳闷地歪头,虽然自己也不愿看到好朋友的男友带别的女生来逛街就是了。

毕竟不确定自己眼睛所见是否为真,他并没有告诉柴煦这件事。就这样,十分钟的水秀表演结束,两人回到书局继续享受优闲的午後时光。

但其实在他们什麽也没发觉的此刻,崩坏的种子已经在此刻悄悄萌芽……

*

如雷的掌声打断柴煦的回忆,才发现该致词的来宾都讲完话了、并已经开始上菜了。她一时不确定是她太晚到还是陷入自己回忆中一时爬不出来。

婚宴现场吵杂热闹,柴煦感觉她好像在另一个世界,她紧抿着唇,眉毛也蹙着,菜一道道送上来她却没有一点食慾。

「呐,我们不是第二次见面了,你知道吗?」旁边的女人没头没尾地说。无名指上大颗钻戒在柴煦眼中绚烂的刺目。

她没有回话,随意夹了块肉到她碗中。

「你该不会忘了我是谁吧?」对方似乎对没得到回应感到有点吃惊,「我以为一般然都能把自己情敌的脸记住吧?」

「尹以昕,我记得你。」柴煦回,没有看她一眼。

「对吧,所以我就说情敌的脸没法轻易忘掉。」尹以昕露出意味不明的笑,「你记得吗,有一次在百货公司,那个喷泉表演,我看到你罗!」

柴煦终於抬起头,对上尹以昕灼热的视线:「所以呢?」

「欸、」她被柴煦冰冷的目光煞到,不可思议的出声,「你变好多,那天趴在栏杆上,你的表情不是这样的啊!」

「所以呢?」柴煦移开目光,又冷冰冰地说。

「我跟子陌说见到你了,他也看到了,你跟你旁边那位。」她说,脸上带有一点得意的笑靥。

柴煦虽没看到她的表情,但手边的动作确实顿了一下。

她继续说:「你知道吗,子陌把你看得很重,至少那时候是这样。你却……是因为那个人吗?」

「……跟你没关系吧。」良久,柴煦才吐出这句话。

把我看得很重?

她努力抑制心中再次被牵动的情绪。尹以昕的话就像一只箭,直直射入她心中最软的那处。

最痛的那处。

「尽管我很喜欢、很喜欢子陌,但其实我是希望她能跟你在一起的,跟你在一起时的他看起来……很快乐。」尹以昕说,瞳孔浮上一层薄薄的水雾,包覆着些许苦涩。

「你懂什麽?」柴煦几乎是颤抖地说出这句话。

两人陷入打不破的沉默。

一直到柴煦看到敬酒的新郎新娘往自己这桌走来,她像只受惊的猫一般瞬间竖起寒毛,嘴陈好像要被她咬出血。她猛地站起来,往宴会厅门口要走,尹以昕却抓住她的手。

「为什麽要逃?」她说。柴煦甩开她的手,逃命似地跑出宴会厅。

逃到厕所去,柴煦躲进最里面的隔间,眼泪忍不住夺眶而出。像断线的珍珠,泪水根本止不住。

对啊,为什麽我要逃?

为什麽啊?不管是现在、还是那时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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