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如陽似你》(完) — 12

刘语音再次安静地坐在外头，她不知道医师在跟妈妈说什麽，只知道妈妈从诊间出来时，心情看似沉重，还露出哀戚的表情，在刘语音要开口询问时，妈妈已先行走过来并把她抱住。

「可怜的孩子，是妈妈忽略了你，真的对不起。」刘语音不太明白妈妈的意思，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启口。

「语音，没关系，妈妈虽然治不好你的病，但妈妈绝对会陪你走过难关的。」妈妈紧握住她腿上的手，「所以，请你不要离开妈妈，如果哪天你想要离开的话，请一定要记得这句话，好吗？」

刘语音对妈妈的话感到困惑，听到妈妈传来的啜泣声，她下意识把妈妈的手握得更紧，希望能藉由手里的温度给予妈妈一些安慰。

走出医院後，妈妈把药塞给她，「语音，你先回家，妈妈要先回去顾店，晚上我会买你最喜欢吃的卤味，让你解解馋。」

刘语音接过妈妈手上的药包，定定地盯着，看似再普通不过的药袋，此时在她手上竟感到无比沉重，这意味着自己是不是真的生病了？

「语音？」妈妈没有等到她的回应再呼唤她一次，刘语音微微点头表示听到了。

「好，那你回家好好休息，学校那里我已经帮你请假了。这一个礼拜先在家好好休息吧。」妈妈的叮嘱听在刘语音耳里感到有点刺耳，她并不想休息，如果休息了，自己要做什麽？又能做什麽？

眼睛越想越黯淡。

妈妈转身离去时，她不自觉拉长手，脚也跟着跨出一步，在心里不断叫着：「不要走，不要离开我。」可不论她如何在心中呼喊，妈妈终究听不到，身影依旧在眼前变成一个越来越小的黑点，缓缓消失在视线尽头。

她显得有点失落，为什麽大家都要离开她？刘语音失魂落魄地捉着药袋，形单影只地走在路上。路途中还被路过的人们撞倒在地，路人想扶起她，被她举起手势阻止，自行起身後，紧紧抱着药包，低下头一路快跑地离开现场。

她不需要任何人关心，她只想找个能够疗伤的地方，於是她跑回工作室，连助理的打招呼都视而不见，直接打开一个她已经许久没进去的房间，就这样把自己关在里头。她打开灯光，白光倾泻整个房间，照亮了墙上那一幅照片。

她缓缓地走上前，泪珠汇聚在眼眶，手上的药慢慢地滑落在地上，啪啪啪地声音在耳畔响着，但她眼睛只定定看着墙面上的那张照片——季如阳抱着灰猫，温柔地对镜头而笑。

这是她好说歹说叫他拍的照片，否则依他的个性是不会允许她帮他拍照的。因为他一直觉得她的技术拍不出他的帅气。

她伸长手抚摸着照片，而後把耳朵轻靠在墙上，手扶着墙面，泪水扑簌簌地流下。他的笑声忽然像录音机般在耳窝里反覆回响。

季如阳，为什麽你要把我一个人留下，难道你不知道失去你，我就真的什麽都没有了。

刘语音在内心如此说着，接着身体像是无力支撑般缓缓滑落坐在地上，泪珠像小雨般滴答滴答地落在地上，涕泗交颐，哭声在房间里一阵紧似一阵，时间不知过去多久，屋里的声音渐渐地变小，她疲惫地闭上眼，靠在墙上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