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动会结束之後的下个礼拜五,就是我最期待的演唱会开唱日,只是手上拿着两张门票,我却有点苦恼。

另外一张应该找谁去呢?

当这个问题浮上心头的时候,我却想起自从运动会前夕跟汪子璿有些不愉快之後,後来再见到面时我们也不怎麽说话了。

不然,趁这次演唱会,跟他互动一下好了。

从床上坐起身来,我伸手从书桌上拿过手机,解开萤幕所之後点开通讯录,找到了汪子璿的手机号码然後拨了出去。

把手机放在耳边,听着电话里的嘟声响了一阵子之後,传来了语音讯息,「您的电话将转接到语音信箱,请稍後再拨,Yourcall……」

将转入语音信箱的通话挂断之後,我呆愣的坐在床上,心里突然有些不安。

你真的知道张兆宇是什麽样的人吗?

汪子璿的话突然浮现在我脑海,不过我实在不懂,为什麽他一口咬定张兆宇不是好人?

难道,他知道关於张兆宇的什麽事情吗?

撩乱的问题在心中流窜,我的心就像是漂流木,不知道该在什麽地方停靠,又是什麽样的地方才能给我真正的依靠。

如果他真的不接电话的话,那我就留言给他好了,也许他听到之後会连络我。

再次拿起手机,我在拨号之後,依照手机里的语音讯息按下留言键後对手机说:「呃……汪子璿,我是余澄情。你还好吗?如果听到留言的话,可以回电给我吗?我有话想跟你说。」说到这里,我把电话挂上,然後呆滞地看着手机萤幕,停留在汪子璿的手机号码上。

这一夜,我不知道是兴奋还是着急,更或许是因为带着不安的心情所以一直到清晨四点我才终於入睡。

「滴答滴答……」

缓缓睁开眼睛,因为习惯侧睡,所以看到的第一眼是门口旁边的衣柜,然後我听到窗外的阵阵雨声。

把目光转到身後,果然看见窗外的细雨绵绵,不知道从几点就开始下的雨,把玻璃窗上笼罩了一层细小的水珠颗粒。

坐起身後,我下了床,走到书桌拿起手机,按了开关让萤幕亮了之後,看见的是一片空白。

最终,汪子璿还是没有回覆我电话。

穿上薄薄的外套,我走下楼到客厅去,一下楼就传来任贤齐的歌声唱着我是一条鱼,然後才看见妈妈在厨房弄早餐的身影,而爸爸在外面的院子里浇花。

「起床啦?」妈妈的声音听起来心情不错,一边哼着歌。

「恩。」

我点点头之後走到餐桌坐下,突然落地窗的拉门被拉开,爸爸也从院子里走了进来,看到摆好的餐桌以及就定位的我跟妈妈後,爸爸把门关上後说:「欸?吃早餐啦?」

「亲爱的快过来,这鲈鱼是我娘家那边抓来的,可新鲜了。」一边说,妈妈一边熟赧的舀汤,然後一人一碗。

走到餐桌前,爸爸低头闻了味道後满意的点头後才坐下,「啊,光是闻这个味道就饿了。」

「这个多吃一点。」妈妈动筷子之後替爸爸夹了一些烟燻猪肉。

「喔,这是什麽啊?」爸爸一边爬饭,一边问着。

看着和乐融融的用餐画面,我心里顿时一阵暖。

我知道,爸爸妈妈并不是没有吵过架,但是每当他们有了口角,也绝对不会在我面前争论不休,之後的几天就可以再看见他们一如往常的聊天看电视。

「恩?」扒饭到一半,爸爸突然皱起眉来,「我怎麽觉得今天的日子有点特别,好像有什麽活动似的?」

「什麽活动?」妈妈夹着青菜问。

而我把嘴里的食物吞下去之後说:「是不是五月天的演唱会啊?」

因为是独生女的关系,我从小很受宠,想要的东西就算爸爸妈妈不会给我也会帮我记得,而五月天是我从国一就开始喜欢的,爸爸妈妈当然再清楚不过。

「啊!对对对。」终於想起来之後,爸爸看着我问:「晴晴啊,听你上次说,妃妃有帮你买到票,那你们约几点?在哪碰面?」

顺着爸爸的问题,我简单打发,犹豫该不该说实话。

「喔,那你跟何妃麟两个去也要自己小心,毕竟演唱会时间那麽晚,要注意人潮啊、贵重物品啊、还有小心色狼啊!知道吗?」爸爸没有听出端倪,只是接着叮咛。

「对对对。」妈妈也接着补充,「都不知道现在的年轻人多恐怖,为了想要的东西都可以打架,真的要很小心,你跟妃妃两个人都要…」

「爸,妈。」我突然打断,然後缓缓抬起头来。

「干嘛?」妈妈冷静的问,爸爸则是一脸等着我说。

「唉唷,其实何妃麟交男朋友了,她跟她男朋友要去看棒球比赛,没有要跟我去听演唱会。」我苦哈哈笑着说。

「这样喔。」爸爸沉思了一会,「阿你要跟谁去?」

看着爸爸,还有一脸等待我解释的妈妈,最终我决定把心里的疑惑告诉爸妈,比起自己的猜测,我更想听听看身为过来人的爸妈会怎麽做。

「其实,我本来是找班上一个男生一起去的,可是前几天我跟他吵架了,昨天我本来想打电话给他约他一起去,可是他没有接电话。」我看着爸妈,一脸有些无助地继续说:「他平常对我很好,也帮了我很多忙,可是那一天,讲到了关於张兆宇的事情之後,他就不是很开心,後来我们也没怎麽说话了。」

接着我把我跟汪子璿因为张兆宇的事情吵架的原委都跟爸妈如实交代,也说了演唱会想找他把话说开,可是又害怕会把事情弄得更糟,所以一直很犹豫。

「蛤啊?」听完我说的,妈妈蛤了一声後说:「那这个同学跟张兆宇熟吗?」

我摇摇头,「不熟,他们除了是班上同学之外,基本上没有交集。」

「那他还说的好像很了解他一样,这样是那个同学怪怪的吧?」妈妈又夹了一块葱蛋放进嘴里嚼着。

「不过,他从什麽地方去判断张兆宇这个人的?」爸爸比较理智,听完之後沉思了一会才问,目光紧紧盯着桌上的菜色,通常这样的反应代表爸爸有在认真思考。

「传闻。」我解释道:「其实关於张兆宇的传闻大家都在传,但他这个人就像你们上次看到的,如果没有实际相处,就不会知道他其实不是坏人,就是一个有点孤僻,不喜欢跟别人有太多交集的人而已。」

「其实齁。」爸爸说:「人多多少少会因为别人怎麽说而去模糊了自己的判断,但重要的是,你自己怎麽想?」

我看着爸爸的脸,戴着一副老花眼镜,用一双观察的双眼注视着我问:「你觉得汪子璿,是个怎麽样的人呢?」

爸爸的问题让我想起了第一次遇见汪子璿的情景,那个个子又高又大的男孩,脸上永远挂着阳光又温柔的微笑,在我困难的时候帮助我;在我需要的时候陪伴我。

汪子璿乍看之下是个温柔的人,可是这样的他,从什麽时候开始已经不知不觉的变了调?

每当回想起他看见张兆宇帮我登记成绩的那天下午,我从他的注视张兆宇的双眼感觉道他释放出的敌意,尔後,是昨天早上他对我说的话,还有脸上完全没有善意的表情。

你真的知道张兆宇是个什麽样的人吗?

脑海里再度浮现汪子璿对我说的话,可是这句话不管我怎麽回想,都不像是汪子璿给我的提示,反而像是一种警告。

在踌躇与犹豫中度过了一个上午之後,时间已经越来越靠近晚上的演唱会时间,而这段时间里我一直等待着手机能有汪子璿的回电,可是直到下午四点半,最终苦等无果。

晚间五点,经过盛装打扮之後,我在出门前对爸妈通知了一声便出了门,在公车站牌等了一会车之後搭上了六一一路线公车,不出三十分钟,我已经到了人山人海的演唱会门口。

由於还没有到可以入场的时间,因此从里面的到外面人满为患,不少歌迷粉丝从头到脚都写满萤光色的应援字,脸色还贴了五月天的纹身贴纸,萤光棒的摊贩更是在门口外随处可见。

再次拿出手机,我看着距离一个小时前传给汪子璿的简讯,可是一个小时後,他的回音还是音讯全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