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我們的愛,在故事之外 — 章七:心裏的人呀(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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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三点,校庆园游会告终,所有参与设摊、办活动的班级纷纷整理收拾,整顿好都快四点了。

也差不多快要放学。

放学时分,易汝佩和吕书佳边走边聊,讨论待会要去哪里逛,刚踏出教室,就被江二男的跟班阿旺拦住。

他满脸慌张告诉她,江二男在她跟吕书佳逛完他们的摊位後,就说要去外面活动筋骨。

没想到江二男约了隔壁山川高中的混混出来打架後,居然打不还手,完全是一种自动送上门当沙包的概念。

跟班们看他如此自杀式的挨打,想上前帮他,偏偏敌方也有跟班,忙着应付敌方人马就累得够呛,完全自顾不暇。

而且江二男也不让他们插手帮忙。

最後是对方的混混见江二男都不反击,觉得没劲,自己停手了。

一场不战而败的搏斗结束,江二男也昏了过去。

首领昏厥,跟班们乱成一团,最後是从小学就追随江二男的阿旺一声令下,一部分负责叫救护车,把人送去医院,而他则负责去通知易汝佩,剩下的人就回家。

因为江二男嘴上总是说把易汝佩当妹妹看待,在其他跟班的眼里似乎亦如是,只有阿旺明白,她一直是江二男心中的白月光。

一听江二男打架打到住院,决定把江二男视为亲友的易汝佩,自然不再如同前世,对他漠不关心。

她和吕书佳道了再见,传讯息给母亲,说要去医院探视朋友,便随阿旺赶往市立医院。

易汝佩知道江二男脾气爆,但没想到会这麽爆。

她拒绝让江二男给她免费光顾摊位,只是不愿在无法回应他的感情的状态下,白吃白喝。

哪料到这样他会被刺激到去校外跟人家打架。

她也明白他对她的情意,但很妙的是,一看到江二男易汝佩就只能把他视为兄弟看待。

爱情就是这麽主观,全凭感觉二字,不会因为一个人对自己的好就爱他,这是她无法改变的……

躺在病床上的江二男突然皱眉,一旁的易汝佩察觉到动静,赶紧凑了过来,只见男子的眼皮微微颤动,然後睁开了双眼……

刚醒来的他,眼里隐含往日没有的阴鸷,他迅速转动眸子环顾四周,垂挂在旁点滴、白色的病房、身上的病服,以及……坐在一旁藏在他内心最深处的女子……

江二男的左胸口,此时无法抑制地震荡着、滚烫着。

他有多久没有见到易汝佩了?自从她决定当郑楠竹的情妇後,他又愤怒又伤心,两人从此再也没见面……

其实,易汝佩一直是瞧不上他的,她只是怕他,她以为自己隐藏得很好,但他看了就知道,原以为这辈子与她再无可能相见,没想到她还会来看他……

正当江二男还在为心上人的出现百感交集时,耳边忽然传来一阵娇斥:「不是说好了不打架吗!?你怎麽还打!还打到住院吊点滴,你可真行!」

打架住院?江二男听了差点要笑出声来。

他从小就拿棍棒玩耍,别人的玩具是洋娃娃和乐高积木,他可是把手指虎当戒指戴、拿甩棍当花枪耍的人。

说句臭美的话,自他学会斗殴开始,只有他把人打到住院的份。

至於他,从没跑过医院,就连刀伤、中枪都是找与组织有私交的密医解决。

江二男回想起自己昏厥之前的事。他为了暗杀从耀威帮叛逃到敌对阵营--辛猛帮的叛徒,被辛猛帮的人枪击狙杀……

对啊!他当时被他们乱枪攻击,枪林弹雨中,心脏跟太阳穴皆中弹,分明必死无疑,怎麽会在医院……

此时,一连串陌生的画面,逐渐浮现於脑海中,画面中出现的人事物,却又是他所熟悉的……

江二男突然多了许多不属於他的记忆,比如……这些记忆中的易汝佩,与他过往熟识的易汝佩,固然是同一人,对他的态度却大相迳庭。

以前他所熟知的易汝佩,与他说话温和有礼,然而,眼中的排斥与抗拒却让他难以忽视,如今多出来的记忆里的她,不再像以前那样对他说话温和谨慎,那双杏眸却多了几丝真诚……

慢慢地,熟知的、多出来的记忆的、判若两人的易汝佩,像改造类节目在做Before&After特效似的,轮番呈现在记忆中……

以前她知道他要去打架的时候,只会敷衍地说小心,如今她劝他不要轻易打架,应该把他的武力用於正途。

以前她把他亲手做的巧克力转送给郑楠竹,如今她巧克力与他分食,说这是友情巧克力。

以前她总是围绕着郑楠竹,如今她不只一次地跟他强调:「你不要再乱说,我已经不喜欢郑楠竹了!」

若非人生遭遇重大变故,一个人的性格、态度岂能与先前发生如此南辕北辙的变化?

忽然间,江二男有个大胆的猜想……

「易汝佩。」

易汝佩方才劝勉江二男滔滔不绝又是语重心长的,说得口乾舌燥,也未听他出声,见他终於开口了,没好气的瞪他,「怎麽了?」

江二男单刀直入:「你是不是重生的?」

易汝佩正准备倒水解渴,拿着水杯的手,在听他这样问完瞬间顿住。

他这样问,是不是代表他也是……易汝佩的手无法抑制的在颤抖,「你……你也是?」

见到心上人泪如雨下,江二男心中的动容难以言喻,他无奈地望着她苦笑:「这还是你第一次为我哭呢,对了,我之前有叫大滚拿东西给你,他给了吗?」

看见男人熟悉的表情,那是前世他後来对她最常露出的表情:无奈。

易汝佩终於放声大哭,连声说对不起。

对不起他什麽呢?

易汝佩不知道,也许是因为,前世的她不曾真心的把江二男当成朋友。也许是明知单恋一个人多不好受,她仍是在江二男的面前倾诉自己对郑楠竹的爱慕。

直到江二男死了,他的小弟大滚亲自上门,送她一个布袋,那布袋拿起来沉甸甸的。

里头有块石板雕刻,那是江二男生前为她所作的,上头刻的是她身披婚纱手握捧花的画面……

她从未穿过婚纱。

跟了郑楠竹後,成为不能见光的地下情人,没办什麽特殊的仪式,不过就是他来找她的日子多了而已。

哪个女孩儿不想在人生中体验一次婚纱呢?

然而,她没勇气尝试,没勇气一个人走去婚纱店,甚至没勇气面对如果店员问她一声关於「丈夫」的问题,她该如何回答?

想不到,她一直疏远的江二男却用石板雕刻替她完成幻想蓝图……

「你……不要哭成这样,丑死了!唉呀,我上辈子是瞎了眼才喜欢你……」

江二男怎样都没想到,再次与易汝佩相逢竟是这样的情况。

他有些不知所措搔了搔头。

却不知他正是因为头部受重创而住院,这一碰又碰到了伤口,痛得呲牙咧嘴,嘶了一声,易汝佩的泪水也被他吓停了。

顺便责备一句:「医生说了伤口不能碰,你还碰!」

病床上的少年一脸无辜:「我才刚回来,怎麽住进医院都不晓得!」

易汝佩张口欲言,但想到眼前的江二男已经重生回来,内在灵魂的岁数跟她差不多,已非往昔那个被她唬得一愣一愣的大男孩了……

唉,习惯了姐弟般的相处模式,一时还真有点难转过来。

易汝佩说了些她最後的死亡,但没告诉江二男他们所处的世界是一本小说编造而生。

听到郑楠竹买通医生给易汝佩做人工流产,江二男一度气得想去找他算帐,不过还是被易汝佩止住了。

「都过去了,至少我的爸妈都在我身边,也跟吕书佳成为好朋友,我现在每天都过得很好,我不想再与他扯上任何关系。」

易汝佩也不知道还能说什麽,只能淡淡一笑:「恭喜你重生。」

江二男仰头,望着身穿木棉中学制服的少女,乌黑亮丽的发,温顺地垂在身後,几绺滑落至身前,让他回想起两人初见时。

当时的她皱起小脸,坚持要带受伤的他去保健室,或许是她那认真的神情、那温和的眉眼,让他从此坠入她无意编织的情网。

江二男心头微颤,问:

「既然我们都回到了高中生活,那我还有机会吗?」有没有机会走进她的爱情。

知道他意有所指,也懂所指何意,易汝佩歉然一笑,「江二男,你是个好人没错,但我……有喜欢的人了。」

嘀嘀,好人卡一张,请查收。

才刚重生回来就被发好人卡,江二男也真是醉了。不过,对於这样的结果,他并不太意外,只是有些挫败的抹一把脸,「我能知道是谁吗?」

易汝佩闻言,露出羞涩的笑容,粉唇微抿,「是一个高三的学长,也是邻居,就……我为了要让郑楠竹跟我道歉,找他补习……也不知道为什麽,就喜欢他了。」

「不知道为什麽,只要看到他就很开心,也很安心,我今天还跟他去逛鬼屋……」

刚被发好人卡,还要听她的暗恋日记……太扎心了!

江二男听不下去,摆了摆手让易汝佩赶紧走人,以免他整个气急攻心,伤口恶化。

校庆结束後,易汝佩又恢复了忙碌的拚学业日常,不只星期三五要课後辅导,连星期六早上、星期日下午都要追加辅导了。

这天星期天,也是辅导日,易汝佩和林璁铭约在盎然山庄的交谊厅。

「你来得真早。」林璁铭走进交谊厅,笑着说。

一见到林璁铭,易汝佩立即拿出早上请Bertha教她做的海鲜捞面,「璁哥璁哥,试试这个海鲜捞面,好不好吃?」

打开保温盒,海鲜的香气四溢,饱满的色泽,令人看了不禁食指大动。

林璁铭黑眸盈满笑意:「又是你家大厨做的?」

易汝佩没有摇头,却也没有立即点头,而是递上筷子催促他:「你快吃吃看。」

林璁铭看了她一眼,少女的星眸似乎闪着比平日多出的期待,他心中有些猜测,才嚐一口便马上回她说好吃。

当然味道也是真的好吃。

嘴里吃的是捞面的美味与香气,心里是幸福与快乐的甘甜。

这甘甜,自然也是甜在易汝佩的心里了,正当她还沉浸於林璁铭那声「好吃」的喜悦当中,又听林璁铭问道:「你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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