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與你從此無寧夜 — 藏進傷痕的謊 (五)

廖妤唯漠然地暗下眼帘，许多想说的字句在脑海中环绕了好几遍，最後仍只淡淡地说：「恺晟，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闻言，萧恺晟先是一阵疑惑，而後才慢慢颔首，示意廖妤唯继续说下去。

抿了下乾燥的嘴唇，廖妤唯深吸了一大口气，像是早已为接下来所要说的话准备了许久，沉寂的一秒钟在此刻都过於漫长，直到她终於将组织好的语句脱口而出：

「这些年来，你是真心爱我的吗？」

廖妤唯紧咬着颤抖的唇瓣，她曾经想像过好几次说出这句话时的场景，却从未料想到会是在现在这种状态下。

好不容易将一直以来想说的话问出口，廖妤唯却丝毫不觉得轻松，反倒开始害怕着萧恺晟接下来要说的答案，心里不免涌起焦虑的水花。

她害怕听见萧恺晟说他其实对她从未真心过。

即便萧恺晟在这些时日里对她付出的爱，她都全然看在眼底，甚至收藏在心底，然而若是此刻萧恺晟承认那些都并非他的真心，那麽那些再甜蜜不过的记忆，终究都只会是泡影。

而在成为幻影的那一刻，也将会是廖妤唯心死的那一刻。

已经有这样的觉悟，廖妤唯阖上饱含复杂的双眼，静静地等待萧恺晟出声回答的时刻，像是早已多少猜想到萧恺晟会给予的回应。

然而，萧恺晟却给了与她的想像大相迳庭的答案：

「我不知道你所谓真心爱你的定义是什麽。」萧恺晟扬起淡淡的浅笑，「我只知道，我一直都把你当作是我无尽黑夜里的一道光芒。」

在廖妤唯尚未反应过来之际，就听见萧恺晟又继续说了下去：

「对我来说，你是我世界里的一道灿阳，所以我格外珍惜，想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爱你。」萧恺晟的语气很柔，眼底闪烁着浮动的微光，「但这麽多年来，我始终无法轻易抹去心里的阴影，才会让你受伤，才会让你变得不再快乐。」

萧恺晟轻握住廖妤唯的手，就像是爱惜着自己挚爱的珍宝，眼带笑意地说：「所以这次，我才决定让你不再继续在我的黑夜里沉沦，这是我能守护你的最後的方式。」

语音落下的那一刻，廖妤唯眼前瞬间浮上一层朦胧，使她看不清萧恺晟的表情，只能受到从手心上传来的温度，是那样温暖，是那样令人舍不得放开。

悉心咀嚼着萧恺晟的一字一句，廖妤唯未曾想过会听见萧恺晟这样的回答，泪水再次随之倾泄而出，却无法明白自己流泪的真正原因为何。

或许是因为萧恺晟说，她是他世界里的一道灿阳吧。

纵使过往的种种经历，都让廖妤唯将自己关上了重重的桎梏，但有了萧恺晟的这句话，她就不会再害怕突破自己的心墙，也不再犹豫和旁徨了。

她明白，是她该勇敢下定决心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