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我才回到租屋处就被老妈轰去门外,因为老妈正在收拾行李,老妈表示不想看到我更来气。

於是我就像个做错事的小学生一般,乖乖站在屋外罚站,等老妈整理完行李从大门出来,我正想上前解释道歉,老妈却一把将我推开,表示要我明白自己做错了什麽事之後再去找她。

我向老爸使眼色,希望老爸帮我说话,老爸却说个人造业个人担,便带着老妈回南部去了。

即使我再怎麽哀求老妈先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老妈像是吃了吃了秤砣铁了心不想听,最後我只能目送老爸和老妈的背影离开。

回到客厅,我像泄了气的汽球,颓丧地瘫坐在沙发上,接下来,我到底该怎麽办?

依照这个情形,直接回家负荆请罪,也只是被轰出来。

我应该怎麽做,才能让老爸和老妈原谅我?

然後我只是突然地,突然地,想起了大雨……

不知道为什麽我莫名地想跟大雨说说话,结果这麽想的同时,电话就拨通了。

「喂?」

「是我,小树。」

「小树,打来有什麽事吗?」

「其实也没有什麽事……」

「既然没有什麽事的话,我要挂断了。」

「等等,我有事,我有事……」

「你到底有什麽事?」

「我可以现在去饭店找你吗?」

「我不在饭店。」

「不在饭店,那你现在在哪里?」

「我在医院看诊。」

「在医院?」我马上联想到,「是不是你的手在痛?」大雨还没答覆,我紧接着问,「在哪家医院?」

当我飞奔到医院,发现大雨的右手腕,因为扭伤导致手筋发炎,包了好大一包,我内心的愧疚更是……昨晚我应该坚持带她去医院一趟,手也不至於到发炎的程度。

「只是小伤,小树干麽这麽紧张?」

「我当然紧张,对不起,都是因为我的关系,害你受伤……」

「不用跟我道歉,是我自己不小心才会这样,跟你没关系。」

「现在就是很有关系,等你手好了,再来说没关系,我看先载你回家休养好吗?」

「伯父伯母呢?」

「喔,他们……回去了。」我没讲的是他们气呼呼地回去了,因为我造谎的事。

「我自己有开车来,不用麻烦小树,况且我要去营地露营。」

「你要去露营?可是你的手……」

「我自己一个人可以,而且医师有开止痛药。」

「我当然知道你自己一个人可以,可万一你的手变严重了怎麽办?」

「你是在怀疑我没办法照顾好自己?」大雨脸色突变。

「对,不对,我是怕你无法分心在照顾我。」

「你这话是什麽意思?」大雨蹙起双眉,一脸不解。

不要怕,把你内心的想法说出来,此时我正做好心理建设。

我吞了一口口水,仰起头回望她的眼睛说:「因为我要跟你一起去露营。」

「你说什麽?」

「我长这麽大,还没去郊外露营过,所以我也要去。」我死皮赖脸地说。

「可是我没打算让小树跟啊!」大雨一口拒绝。

我感觉胸口中箭。

「不让我跟,那至少让我开车送你到目的地。」

「小树,你知不知道……」

「我只知道再不快点出发,天就要黑了,到时看不太见,帐篷就不好搭了,尤其是手不太方便的人……」我刻意地暗示。

下一秒,大雨瞪了我一眼,随即一声不吭地朝我丢掷而来,虽然被她毫无预警地动作给吓一大跳,不过幸好我天生运动细胞立即接住车钥匙。

一上车,我看大雨左手要拉安全带不好使,我本能的把身体凑过去要帮忙她拉,结果忘了自己已经系好安全带,很糗地被安全带拉回驾驶位。

等我解开安全带要帮忙大雨,她已经自己系好安全带了。

我只能当作什麽事都没有发生,默默又把自己的安全带扣好。

唉,真是,想耍个帅也会出槌,丢脸啊!

於是我为了掩饰内心的紧张,故作轻松地拿起车上五月天的CD播放,原来大雨也喜欢五月天,难怪那天在阳台上,即使我五音不全唱着她最爱的天团的歌,她也没制止我唱下去。

我还记得那天她和我在阳台上睡着了,莫名地我开始回想起当时的状况,包括她枕在我腿上的重量以及触感……

然後奇怪的事情发生了,一想到我现在正在跟大雨独处,我内心莫名地感到有些异常……异常的紧张,就像我们明明一同看向前方的道路,却害怕她突然把目光望向我,会害我不知所措,会害我出车祸。

但很显然,完全是我自己想太多,大雨完全不想理我,偶尔看向窗外眺望远方,偶尔和我看向前方的道路,根本就不会搞突然没事要看我这招,但,怪的是难道是我有被看妄想症?

上高速公路没多久,大雨便悄悄地阖上双眼休息。

我突然有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半个小时过去,大雨似乎进入睡眠状态,感觉她全身放松了,头也歪向我这一侧。

每隔几秒,我会不自觉将视线调向大雨,每当我看着她,感觉胸口有点麻。

直到我确认好几次当看着大雨,胸口竟会有种酥麻感时,大雨突然睁开眼看着我,我吓得赶紧把视线调回国道上,心脏差点麻痹了。

结果大雨搓揉双臂几下,大概是觉得冷,环抱起双臂,换个方向继续梦乡。

我赶紧把车上的冷气调高。

此时,CD正播放起突然好想你的前奏……

我把音乐卡掉,切到恋爱ING。

总觉得这种快乐的氛围才适合我跟大雨,而不是那种想起我们的前男女朋友会感伤的气氛。

看向车内後视镜的我们,只是还会有恋爱ING的可能吗?

天空开始飘下细雨,挡风玻璃上渐渐被雨水给覆盖,我打开雨刷,雨刷有频率的来回摆动着,似乎在回应我的话──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