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东北人,我爸听说上海热闹繁华,很多外地人去了都发了大财,就决定带上一家人前往上海,那时军阀势力四起,我们不想引起麻烦就四处绕路走,耗了不少时间跟体力,到北京时我爸着了风寒,撑不了没多久就走了。」

于近陵闭着眼,话说得平淡,眉间的抑郁不知是为了外伤的难受还是为了心中深埋的回忆。

「那时候我妈已经有了八个月的身孕,一个孕妇带着一个小毛头哪里都不能去,我们就在一处破屋里住了下来。我什麽都不会,只能学着乞丐上街乞讨,吃别人施舍的饭菜,只希望回家时能给我妈买两颗热包子吃,有时候运气不好连半分钱都没有,幸好附近的乞丐们可怜我们母子,常常会提供乞讨来的食物给我们,不至於让我们饿肚子。」

母亲捡来了几块粗布缝在一起,再依照他的身形缝成了冬衣,她说冬天很快就到了,要帮他做一件御寒的衣服,也帮肚里的小婴儿做几件布衣。

「我记得那天是七月初五,我妈羊水破了就快生了,我先前已经把附近产婆的住处记下,一间一间敲门去问,好不容易才有一个产婆愿意帮忙接生。」详细诉说,他发现他竟然从没忘记过,他以为已经薄弱的、关於母亲的记忆。

「可产婆说我妈难产,她问我要留大人还是小孩,我不懂她的意思。」一个才七岁的小孩,没受过教育不识字,怎麽取舍生死?他印象中妈留了好多血,整床棉被都是鲜红的血渍,最後产婆嚷嚷着「来不及了,只能救小孩」。

他的记忆瞬间模糊,只记得大人手忙脚乱情绪慌张,他站在床头看着已经弥留的母亲,不知道自己即将失去她,只是面容惨白、披头散发的模样吓到了他,他害怕得哭了。

「我妈最後留给我的话,就是要我好好照顾小弟,平安长大。」

平安长大……他年纪小,所处的环境那样艰困,怎麽照顾一个婴儿平安长大?小铃抱紧他,心中酸楚。

长大後他再没仔细回想过这段日子,是她,让他掉入了回忆漩涡里。「所以我把他放在了医院门口,希望好心的医生可以收留他。」一连几天他都在医院张望,担心医院会不会又反悔,把小弟丢了出来。

「我开始跟着乞丐们四处流浪,没要到钱就用偷的,被发现了就抢,练就了一身俐落身手,正当我想自己天生是当乞丐的料,从没失手过的时候,一把刀子砍了过来。」掀开衣服,他露出腰间的刀疤,毫无淡化的伤痕明显地从後腰延伸至前面,丑陋地盘据在侧腰,可见当时的伤有多重。

「老天!」她不敢想像当时的情况,一定流了很多血。

顺着微凸起的刀疤,冰冷的小手一路摸到了前腹结实的肌肉,他突然凑近她眼前,鼻尖都快碰着她了。「别调戏病人,难受的很。」

反手拍了他一掌,小铃挣脱想起身,却被他一把拉回,他力道使得大,她却怕碰着他肩头的伤口无法阻挡,竟扑在了他腰上。

姿势太引人遐想,她藉着说话分散注意力。「後来呢?」

「命是救回来了,但身体也没以前硬朗,之後差点在冬天的一场暴雪中冻死,幸好遇见了我的救命恩人。」

「杜先生吗?」

「是你。」她轻微颤抖了一下,于近陵轻笑。「你果然忘了。」

「跟我说说好吗?说不定我记得起来。」

「我倒在路边一天一夜几乎被雪掩埋,你注意到了我,给我喝了两碗红豆汤,还留下了手套跟棉袄,要我快点回家去。」刻意说得云淡风轻,因为心中的感动已经不足以用言语形容,他突地整个手掌覆上她的脸颊,几乎包围住了她的侧脸。

「你就是这样帮我取暖的。」带着薄茧的手指往上摸到了耳朵,邪昵地揉着耳骨,她觉得自己都要烧起来了。

「我给了你牡丹扣,跟你约在隔年的同个地方再见,却再也等不到你。」

虽然这段记忆不属於她,但想到他独自一人在寒冷的十二月等着从没赴过约的麦小铃,她的泪又砸了下来。「对不起。」

「别说对不起,我一样找到你了。」她就靠在他身上,她离他这麽近,他突然觉得不真实,要不是肩上隐隐约约传来痛楚,他还真怀疑这是场梦。「舞厅跳舞时我就想是不是你,如果我再坚持一点,你也就不用在地牢受苦了。」

「那天是为了易枫姑妈办的聚会,她送了一颗珍珠坠子给我,为了不失礼我就把扣子换了下来。」没想到当初没相认,之後竟让他们之间有了这麽多曲折。

他递过来一个东西,就是她之前归还的铜扣。「收在身边,从此以後不准再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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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总算在一起了,虽然隔壁棚参加比赛中,虽然这本是修文新放,但艾松都一样重视////

在看文的小可爱给我一些回应,你们是我更文的动力呀(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