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歲月靜好 — 參、清醒

—白狐想起从前，也有一个孩子，也有如此漂亮的眼睛，可惜，被污秽的视线杀死了。原以为不会再疼痛，却又开始增加存在感，所以他要先毁掉才行。—

两人初见时是冬末春初，如今已将入夏。

之後，在目黑悠希刻意为之下，两人日後又再相约多次，话题也自神社转至闲聊，只是皆有意无意地回避关於自身背景的话题，不论是家人、朋友亦或是过去，虽看似谈天说地，但话题却空泛的很。

「目黑先生。」就在某次谈话尾声，白川柊突兀地唤了目黑悠希一声：「我不太明白，为何我俩并不是友好的关系，你却如此频繁地与我见面？」

「想与一人打好关系，需要什麽理由吗？」目黑悠希反问，也的确问倒白川柊。

「因为你是唯一对那座神社感兴趣的人，所以我想跟你打好关系，如此而已。」晶亮的眼眸直直看着白川柊，与他妖媚的狐狸眼不同，那是双相当纯净的眼。白川柊怔了好几秒，才又笑出来。

「我之前问过，这是否为搭讪，而你并未否认对吧？」

突如其来的问题使目黑悠希十分不解，但稍加回想之後仍然认真的回答：「我是说，你要这麽想我也无可奈何。」

「那……」白川柊猛地凑近：「意思是我执意要认为你是搭讪，而擅自认为你对我存有心思你也无可奈何？」

目黑悠希微微蹙眉，但也点头作为回应。在他眼里，他人的想法为何并不重要，他只要好好地完成对方的愿望就行，这个愿望实现了之後对方会拿去做什麽、改变什麽，都与神明无关，这也是教导他的其他上位神明们要他铭记在心的。

「要是神明顾虑太多，干涉太多，反倒会发觉自己的渺小与无能，并陷入绝望之中，那还不如打从一开始就不要知道。」他一直是这麽想的。

白川柊笑了下，但眼里却好似没有笑意。「那麽，可以陪我去个地方吗？」看似疑问，但其实没有拒绝的可能，原本魅惑人心的狐狸眼现在却令目黑悠希感觉到有榖凉意自脚底窜上，侵略全身。

冰冷的手抓着他的手腕，毫无迟疑地向前走，四周熙来攘往，两人却都无暇注意。白川柊在小巷弯弯绕绕的，要不是目黑悠希足够熟悉这里，恐怕届时会找不到回神社的路。

不知走了多久，冷汗早已沁湿衣服，明明身为神却仍恐惧着，他无法理解，表面上保持着一如往常的冷静，脑子则十分慌乱，几近无法思考，一回神，两人已经进到一间乏人问津的旅栈。

「你这是要做什麽？」目黑优希再次蹙眉。白川柊并没有打算回答这个问题，他迅速向老板要了个房间，拽着不明所以的目黑悠希快步进去。

从对方抓住他的手开始，目黑悠希就看不见白川柊的表情了，往日带点疏离感的完美微笑再不复见，进到房间之後，才得以瞄到绷紧的双唇，长长的浏海此时遮住了半张脸，将双眼覆盖住，自然无法揣测他的心情。

「白？你到底带我来这里做什麽？」

「都是成年人了，还不知道意思吗？」白川柊嘲讽地笑了。

目黑悠希依然一头雾水，他不知道为什麽白川柊要不高兴、不知道为什麽要嘲讽自己、不知道来到这里干什麽。

他不过是个小神明，甚至可以说是一张白纸，他只受过一些基本的教育，虽说外表看起来是成年人，年龄以人类的标准来看也的确是成年，但在一众神明中他只是个孩子，对於风月之事完全不了解，毕竟，神明的诞生不是靠繁衍而来，没必要知道这类知识，自然也没有人教他，再者，那群古板的老神明也羞於提起此事。

两人僵持了数秒，白川柊再次笑出声，声里似乎有对眼前人的嘲讽，也有对自己的。他粗暴地将目黑悠希推倒在柔软的被褥里，一直到此时，目黑悠希面上仍是那副冷静自持的样子，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接着一声不吭的接受自己对他耳垂的啃咬。

「嗯等等？什麽？发生什麽事？」在白川柊眼里是冷静的宛若嘲笑一般，但目黑悠希的内心是前所未有的慌乱，这举动显然超出了他的知识范围，面前是眼神暗沉，格外陌生的白川柊，背後也无路可退。已经吓到无法思考的目黑悠希只能受对方摆布。

待白川柊扯开他的衣物，白皙的肌肤暴露在微冷的空气中时，他才稍稍找回神智——他从来没有了解过白川柊。

神明的思维困住了他，他现在面对的不是他的信众，而是更亲近的关系。他不敢说是朋友，毕竟他打着监视的名号，说是朋友等於是欺骗。但不论如何，都不是像信众那样可以不闻不问不了解的关系。他从来没有了解过这位千年狐妖，从来没有了解过白川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