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梅再次醒来,已经入夜已深,家仆们早已睡下。

白以池可没睡,他坐在床边,面色如水冷静,白小梅一睁开就看到这个万年冰山,倒是吓得一大跳,「你…你是不是还没罚够?」

白以池被人这麽一说倒是有点错愕,难道我在你心中就是一个成天罚人的人?

白以池压抑住自己的情绪,淡道:「你就没有什麽要跟我说的?」言下之意实为你受了什麽欺负你可以告诉我,我可以帮你处理。

但白小梅可没理解到那个境界,他鼓着腮帮子气道:「我有何好说的?无话可说,无可奉告。」

这白以池就不悦了,他越是这般目中无人,白以池就越想他臣服。

白以池用质问的语气,再次问道:「你就这麽不相信我?」

白小梅一脸诧异,相信什麽?相信你会打死我?白小梅瞥了人一眼,拉起被子,脑袋一咕噜缩了进去,这像个小孩子闹脾气一样。

白以池被闹得,一下子感觉面子要挂不住了,没好气的碰出一句:「既如此,行,你若不想待在将军府,爷放你自由。」

这一下倒是把白小梅整懵了,除了将军府他还能上哪去?白小梅拉起被子,蒙头缩脑,大大一声「哼」。

白以池是不明白了,这「哼」是几个意思?扯了被子想追问,结果白小梅用尽了吃奶的力气死活不肯撒手,白以池怕再出力会弄疼小梅,只好作罢了。

他没好气的起身,拍了拍身上几乎不存在的尘埃,一脸严肃道:「你自个儿好好思考。」说罢,随即出门房门。

听着动静已远,白小梅才探出个脑袋,一脸疑惑,这将军又闹哪出?

直至清晨。

白小梅被一阵吵闹给惊喜了,是家仆们正为将军大人更衣,准备上朝。

白小梅眯着眼看了一眼天色,心想确实也差不多这个时间点了。他细听一番,本以为白以池会过来询问答案,他还在想怎麽搪塞才好,不料,白以池并未往他这来,而是直接离府,心下又不免由的有些失落,喃喃:「我都伤成这样,是不会来确认一下我是死是活吗?」

此时,门口传来一阵热闹。

「我来吧!把药给我,我去喂哥哥,那个粥也留下,顺便给我也来一碗。」清脆银铃般的声线,正是白念媱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朝气蓬勃,全将军府估计也只有他成天笑嘻嘻的了。

家仆们很是惊慌,却也不敢不从,小声说道:「小姐,不好吧…将军有交代……」

「你不说,将军怎麽会知道。」她轻轻地笑了两声,很温柔的说:「别担心,你就当我偷偷摸摸的进去,我不会给你找麻烦的。」白念媱是个聪明人,虽然小小年纪,但在白府这种冷漠的环境中,她就像个小大人一样,懂得察言观色,懂得应对进退。把问题抛给自己,一下子家仆们也定心多了,量着将军不在府上,自然就大方得把东西端给了白念媱。

白念媱谢了家仆们,直奔里屋,一看白小梅已经起身倚坐在床栏上,斜阳透窗棂射入,白小梅彷佛在那朝阳下迎接着白念媱。

「哥哥,你醒啦!」白念媱很是高兴。

「还不是某公主一大早吵吵闹闹的!」白小梅语气尽是宠溺。

「媱儿哪里吵了」小姑娘倒是被人调侃的有些害臊,嘟起金鱼般的小嘴,「媱儿觉得哥哥平时也挺吵的。」

「你…你这个小公主居然会回嘴了!」白小梅故作气愤的模样,脸上却挂着微笑。

「略!」白念媱吐舌,「贫嘴是跟哥哥学的!」白念媱摆弄了一番早膳,端了清粥过去,「来,哥哥先吃!喔,对了,哥哥知道昨晚发生了什麽大事吗?」白念媱盛了一匙,吹凉了才喂小梅。

小梅吃了一口,嘴里含糊道:「什麽事?将军府死人了?」白小梅随口一个玩笑。

「差不多!」白念媱小声且严肃的说,「哥哥你不知道,昨天夜里,母亲的玉漱居动静可大了,据说翠草跟芳花各被打了四十杖,那打人的藤杖还是浸泡过盐水的,昨晚叫得撕心裂肺的,母亲哭了一整宿,至今连媱儿都进不去玉漱居呢!」

白以池又打人了?闹哪出?白小梅蹙起了眉,但这是听起来确实有点畅快,毕竟如今躺在这儿的自己也是拜那玉漱居所赐,也算是他们的报应,报应?白以池又怎会知道?不不不,不可能。白小梅陷入沉思。

「哥哥?哥哥?想什麽呢?」白念媱挥着小手吸引人注意。

白小梅这才回神,一脸笑意回答:「没…没什麽,估计你爹手痒找个人发泄吧!」

「对!臭爹爹,凶巴巴。」白念媱也跟着哼嗤了起来,尔後又陷入一丝惆怅:「可是母亲哭了一宿也挺可怜的,媱儿在想,要不要买点什麽东西去哄哄母亲?」

白小梅吸了一口气,这孩子也怪不容易的,她母亲对她是不闻不问的,倒是女儿如此贴心,想来确实也是,自己跟她母亲有仇,媱儿又不知道,可能在她眼中,母亲就是一个不善於亲近人而已,跟她爹一样,也没多大嫌隙。

「寻点母亲喜悦的东西送她,最好是能打发点时间的,让夫人转移注意力也不错。」白小梅是真心建议的,毕竟转移注意力好让她少来找自己麻烦。

「这样啊!好的,媱儿明白了。」

「明白?这就明白了?」白小梅讶然。

「爹爹许媱儿每月出府一次,媱儿寻思上街头买几款新样刺绣给母亲,母亲素来雅性,喜於刺绣,媱儿亲自挑选几款,让母亲高兴一下。哥哥可否有需要什麽?媱儿顺道给哥哥带。」

白念媱果然聪伶机灵,白小梅欣慰笑道:「小公主喜欢什麽,哥哥就喜欢什麽。」

「成,哥哥好好养伤,媱儿去去就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