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碧海謳歌 — 我還記得我愛你。

冰蓝和小波第一次约会那天，他们跑了许多充满多妮回忆的地方。

首先，他带她去逛超市，出来时在门口买了棉花糖和薄荷口味的冰淇淋给她。小波站在门外皱眉歪头，对着脑袋瓜又捶又打，绞尽脑汁看着这地方，想唤起稀疏回忆，却还是徒然。

他牵着她走进麦当劳，点了她最喜欢的鸡块薯条外带到车上。他播放铁肺女星的歌给她听，她却问为什麽这首歌这麽悲伤？

冰蓝怔了下。

後来情绪低落的回她，你以前就爱听这麽悲伤的歌。

小波听了，难过起来。

冰蓝摸摸她的头，比了比麦当劳。

「那是我们第一次亲嘴的地方。」

小波红了脸，半信半疑地问：「真的？第一次……怎麽会在麦当劳？」

冰蓝笑而不答，只是深深地看着她。然後，他忍不住俯身凑过去吻她。吻着吻着，他一手绕到她後颈去，把她整个人箝制在副驾座椅和他之间，压得女孩子快不能呼吸了。

放开她以後，看见她哀怨的小脸，他忍俊不住笑出来。

他柔声叹气：「多妮……」

多妮，小波，你知不知道我真的爱你。

後来，他带她去了汽修店，带她去了志村健的店，再带她去电影院，去百货公司……他们逛了许多曾去过的地方，吃了许多以前常吃的食物，见了一些彼此认识的人。冰蓝甚至带着小波搭了一段公车，告诉她，她曾经在摇摇晃晃的车上为了安慰他开口歌唱。

小波问，我会唱歌吗？我从来没唱过歌。

冰蓝点点头。

你会唱歌，你的声音比黄鹂鸟还好听，一句一句唱进我心里去。你在很多地方唱歌，在海底，在我家里，你是天生的歌姬。

小波听得一愣一愣的。

他们聊了许多事，聊以前的，聊现在的，也聊未来的。就和多妮在的时候一样。

虽然现在的她，还是什麽都记不起来。记忆的开关被神关上了，无论她怎麽窥探，都只能看见模糊的残影。

最後，太阳沉进海里了。他说，去我家吧，带你看看你生活过的地方。

他们驶进那片辽阔的椰子林，下了车，携手走在鹅卵石小径上。他说，我没想过，还有一天能牵着你的手，走过这段波折崎岖的石子路。

她听着也有些难过了。

所以她说，那我们走慢一点吧。慢慢走，慢慢享受这一刻的光景。

慢慢走，细细体会幸福得来不易。

远处的海潮声传来，她循着声音望过去，可惜天色都黑了，海岸只剩漆黑一片。冰蓝笑了，他说，明天我们去海里。

进了屋子，他带着她在每个角落逛了一圈。她拿起客厅沙发上的两只美人鱼娃娃，惊呼：「你怎麽会买这个？好可爱啊！」

他从後面搂住她，下巴抵在她瘦弱的肩膀上，为她介绍：「这是喵喵、这是鸭鸭，请多多指教。」

我为什麽买这个？

因为我想你。我太想你、太想你。

看到海洋就想到你，看到贝壳也想到你，看见什麽都能想起你。你走了，你的一切却还在，它们无情的塞满我生活中每一个缝隙。

他颤抖着搂紧了她，静静沉溺在她不再虚无缥缈，真实鲜明的体肤碰触中。

那天夜里，洗完澡後，冰蓝拿了一个塞在衣柜深处的盒子给她，红着脸叫她换上。

小波打开来，赫然发现里头是情趣内衣和角色扮演用的水手服！她大吃一惊，呆呆地问难道以前她都穿这个睡觉吗？

冰蓝想了想，决定睁眼说瞎话。

「是的，你平常都穿这样。」

小波只好红着脸换上。因为实在太丢脸了，穿上以後她赶快躲进被子里，窘得不知如何是好。

冰蓝诡计得逞，赶紧关掉电灯，跳上床抱住她。

把她从被子里抓出来後低头就是一阵猛亲。

冰蓝从没想过自己可以无耻到这个地步。

因为他说：「还记得吗？你一直很想帮我生一个宝宝。」

小波羞得栽进他怀里，头再也抬不起来了。

後来……

男人拥有了一个无比餍足的夜晚。

在他睡着以後，女孩偷偷睁开眼，伸出手指偷偷描绘他的睫毛，偷偷凝视他的脸。

熟练的像以前曾做过许多次一样。

她以前也像这样在他熟睡以後默默打量他吗？

忘了，全部都忘了。

可是她还是忍不住噗哧笑了。

因为，忘了过去种种都没关系。

我……

她摀住嘴巴，无声的哭了。

我还记得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