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校園菁英剷除攻略 — 21. 請別拉低顏值
抱着紫米饭团、黑豆浆和数种心爱美食进教室，楚北眼睛不自觉往後溜，那个爱睡却不在家多睡些的人今早又比她先到。
她立刻转头去看胡义的座位，不意外还是空的。
很高兴钻到这个空挡，东西放了就跑到最後排。
「海清玉？」
趴着的人没起来，只有头往她这边偏，眼睛不知睁开了没。
「一分钟就好，」打扰人家补眠好像不对，「你们昨天有什麽事啊？」
其实想问他知不知道胡义有没有回家，又觉得不好直接问。
海清玉蛮捧场地一手撑起头，懒洋洋答：「送胡义回家。」
楚北吓一跳：「他真的回家啦？家里有人吗？」她立刻脑补可怕的画面，倒没想到要问干嘛他来送胡义。
「没。」海清玉降低本就低沈的声音，只有他们两人听到。「他妈妈进戒酒中心，正在接受虐童调查，以後还有社服人员监督，胡义应该没事了。如果再犯，就重新启动程序。」
楚北没想到事情这麽快就解决，还是这麽完善的处理，心里又是释然又是惊讶。
「他爸⋯⋯呢？」
「在外地工作，没有介入他们母子的生活。」
意思就是离婚或遗弃吗？楚北忽然有种窥探太多胡义私事的感觉。
「你怎麽知道这麽多？」楚北小声问。「是你帮忙的吗？」
跟他们口中的「亮哥」有关吗？那是海清玉跟胡义之间她仅知的联系。
「你不是很担心他吗？」
楚北睁大眼，「啊？」
「好像是你先管的闲事。」他嘴角似笑非笑，漫不经心又滑下去，彷佛头的重量都懒得撑，枕回手臂上，准备重会周公的节奏。
她有吗？是刚好撞见的好吗？还有满脑子问题要问，人家却摆明「一分钟」到了。
她叹口气正要转身，慢条斯理的声音传出来。
「他家老本厚不缺钱，他妈妈戒酒成功以後会继续接受心理治疗，法律上的事有人在照应，再出问题胡义还可以另找监护人。不管怎麽样，你担心的事不会再发生了。」
她越了解事情的复杂程度，就越惊讶海清玉了解之多。盯着那颗後脑袋，她眨着眼不知该怎麽反应。
「谢谢喔。」好像只能说这句。他能知道这麽多，就表示介入了这麽多吧？
没反应，她只好打道回府。虽然好奇心暴涨，知道胡义没事了她心一宽，饭团加倍美味。
忽然後悔没多买一份早餐分海清玉，这人睡都睡不够，不晓得吃得够不够？
胡义终於到了，依旧兄弟们勾肩搭背，打打闹闹。
楚北本想多瞄几眼检查伤势，又觉得那些被她「挖」出来的私事胡义一定不想她知道，更不希望在兄弟面前露馅半分。
於是乖乖坐着吃她的健康早餐，眼都没乱瞟。
萧雨晴来了，很稀奇一桌袋子已经空了：「今天吃这麽快？心情好？」
楚北笑咪咪：「我天天心情都好啊。」
这麽大的心事解决了，好想再多吃什麽庆祝一下。
萧雨晴笑她意犹未尽的猫舔，贡献自己的零食：「喏，饼乾要不要？」
楚北摇头，「我不吃——」
「——加工食品，我忘记了。」萧雨晴啧声，「全世界就你一个不吃零食的小孩，你全家都这麽养生吗？」
「没啊，只有我。而且我吃零食啊！」楚北纠正，「是一块饼乾里面起码有二十种人工添加物的我不吃。」
「这样所有包装食品不都上你黑名单啦？」萧雨晴叹息，「算了，早就见识过你的奇葩饮食，是我不对，下次买现做的零食来孝敬。」
「要孝敬的话，买正餐来！零食算什麽？」楚北坏笑。
这边的嘻嘻哈哈不比胡义那头少。
知道胡义没事她就没再去打扰人家。
人逢「没事」精神爽，一天都过得很顺，可惜⋯⋯没撑过最後一节。
萧雨晴午餐时问：「校庆你们登山社摊位要做什麽？」
校庆刚好在开学後不久，各社团摩拳擦掌争相表现的机会。虽然招生大半结束，这是学期第一个project，磨合、培养感情的第一时机。
厉害的社长学姊说到「磨合」时那种眼神，让楚北心里毛毛——磨合不会就是魔训吧？她的社团PTSD还没痊癒说！
「不晓得耶，我们连山都还没爬过。」下下星期天就是校庆，社长宣布这两个星期必须用来准备，爬山排到校庆後。
「看来还是我们扶幼社简单。」萧雨晴笑。「到时会有小朋友来助阵。」
「难道我们就放放照片？」还是学长们上学年登山的照片，好像很混啊。
萧雨晴：「会不会在体育馆搞个攀岩？」
「这麽大手笔？」
萧雨晴笑：「罗德很有钱你不知道？」
是啦，私立高校，口袋奇深，问题是难道每个社团都砸钱？
有钱搭个假山，拿来社聚多吃几顿不好吗？
萧雨晴碰楚北手肘，她抬头一看便坐正。
「班长吃饱了？」看到商晏奇两手空空，没盘子也没袋子。
「我以为你答应不叫我班长了。」
萧雨晴抿嘴像在笑，楚北後知後觉记起：「对喔。」
商晏奇很自然地在楚北对面坐下：「最後一节是社团时间。」
楚北：「对啊，我们刚在聊。」忽然想起说不定班长有内线消息，眼睛一亮。「你知道我们社团要在校庆做什麽吗？」
商晏奇点头却没回答。
楚北歪头：「不能说吗？」
商晏奇微笑：「社长说要给大家一个惊喜。」
好不公平，班长早一步知道。
不过学霸国有学霸国的负担，想想楚北又不羡慕了。
「那⋯⋯有事找我？」
「社长找我讨论过采购的事，校庆上要用，我需要人帮忙。」
她？说是帮忙的话，好像不好推辞⋯⋯「需要帮什麽忙？」
「一起去采购。」
是要有人帮忙提东西？楚北立刻想到某个好用的高个子，手长脚长搬运力大，商晏奇又说：「不会很重，两个人就够了。」
「这样啊⋯⋯什麽时候？」不知道为什麽找她，大概觉得社里跟她比较熟？
想想也是，海清玉跟谁都不熟，连跟胡义讲话胡义都一脸不想搭理他。
至於海清玉跟商晏奇，除了上次社团，好像一句话都没私下说过。
身边忽然飘来一缕淡香，若有似无又沁人心脾的那种，好似开在树背的夜兰，只闻其香不见其花。
楚北转头，纤纤细步而至的人儿果然人如其香——是唐愿。
据颜值国代言人陶云说，美颜也是对世界的一种重大贡献。
赏心悦目让四周人心情大好不说，还给普普众生立下努力的标竿，让社会朝外表端庄举止也会跟着优雅的正面世风前进——
再说世界已经够黑暗了，美人们不但花团锦簇改善「世容」，还是免费让人欣赏的！简直不能再公益善举了好吗？
楚北不好呛刚称上朋友的颜值国小美人，内心OST：
原来自己不但没贡献到家国，厚脸皮无偿消费颜值国资产不说，还拉低世界正能量值⋯⋯
不过只要看唐愿一眼，眼球立即有受到洗礼的滋润感，对这种硬掰出来的颜值论好像也不能狠狠鄙弃。
自我反省维持不到三秒，又惯性回到自己发明的三省论——
一脸素颜又一身不潮的好处有三：省钱、省时、省落差！
什麽落差？就是卸妆宽衣以後，跟本人「原型」的落差。
不管打扮再美，总归有必须以真面目示人的时候，到时落差越大，给人惊吓不是越大？
当然啦，天下也有唐愿这样得天独厚无需修饰的美人儿，楚北怎麽研究那张脸也抓不出化妆、整容的痕迹，这也是另一种惊吓，惊艳得吓人。
「商晏奇，等一下有时间吗？」唐愿问。
奇怪，为什麽美人通常又自带美声？是视觉混淆了听觉吗？
「对不起，等一下有社务。什麽事可以直接说吗？」
商公子的嗓音也绝不後人，此人被分派到学霸国好像有点浪费。
唐愿微微摇头，嘴角笑意仍在：「没事，那晚一点再说吧。」
「愿愿，我们帮你占好位了。」後面忽然冒出的是秦双仪，再来是裘先廷。
颜值国前三美忽然集体现身，磁场强大，全厅的注意力齐往这边跑。
楚北瞄一眼他们手上的盘子，大概是正常人食量的三分之一，若跟她比⋯⋯
咳，三人消耗不到她一人的地球食物资源，美人的牺牲奉献，她惭愧。
自己这辈子都挤不进那个人烟稀少的迷你小国，实在⋯⋯幸运啊！
其实楚北这张桌子还有三个空位，三美可以跟他们坐，只是三美不会坐。
秦双仪言下之意很清楚，泾渭分明是基本外交礼仪，不能乱了规矩。
想跟颜值国同框，请别拉低平均颜值，他们不需要绿叶来陪衬，妥妥自带光环的体质。
楚北觉得有趣，他们不愿意坐过来，但这桌有人够资格坐过去，那就是俊逸出尘的商公子。
能让唐愿女王顾盼的，也就这麽一个。
但唐愿找他想说的事，明显不愿当着大夥的面说，盈盈一笑就跟秦双仪他们走了。
楚北差点去摸心口，这种笑容她消受不起，不是给她的都杀伤力十足了，班长大人不知怎麽接招的。
她偷瞄一眼，商晏奇正面色如常看着她：「最後一节。」
「啊？」
「你不是问什麽时候去买吗？社长说怕我身兼数职校务太忙，可以利用社团那节去。今天聚会主要是分配校庆的准备工作，我们两个就是负责采购。」
话题毫无缝隙接回唐愿出现之前那一点，楚北好几秒才反应过来。
是说他们两个在社团时间出校去？
乖乖，不知道社长学姊权力竟然这麽大，还是因为商晏奇既是班长又是「特优生」——特别优待的学生？
很难说社长给商晏奇这差事，是看他忙特意分派一个最轻松的，还是需要他那颗脑袋而托付一个最艰难的。
问题是她这个小跟班能帮啥？
心里叹口气，不管怎样她也得接。如果社长分配工作时每个人都有意见，这社团能运行吗？
「那好啊——」
话没落地，有人落座。
不慌不忙，无声无息，午餐时间通常拖到最後几个拿餐的人，海清玉同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