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有秀摇晃着手中的酒杯,香醇的酒液随着杯型来回旋漩,身为她的大学同学,对於叶妈妈热衷相亲这件事早就耳闻,初始时江有秀并不意外甚至是稀松平常,只是她的相亲对象不该是毕灿礼。

「我知道叶妈妈自己就是媒婆,总希望她的女儿赶紧有归宿,别打坏了她的招牌。」

「就是因为这样,叶扬雪在二十岁之後就开始不断地相亲,各形各色的人她都看过,谁知道相来相去这次却相到了你。」

「所以呢?」毕灿礼叹口气,「你打算怎麽帮你同学?」

江有秀摇头,「我不帮她,我帮你。」

毕灿礼甚是不解,「我有什麽好帮的?」

「相亲很烦,如果我们在一起你就不用再相亲了!」

「开什麽玩笑——」毕灿礼瞪大了眼睛,「你是男的!」

「就因为我是男的,你的父母确认了你的性向之後,才不会再压着你去相亲啊,更何况我这花名在外的你也不是不知道,我们俩就算有点关系,那也不是特别醒目的事,算是打个烟雾弹。」

面前的江有秀说的一套一套的,眼前的毕灿礼听得一愣一愣的⋯⋯

「这次幸运一点,你只是遇到你的实习生,而且叶扬雪为了顾及你的面子不敢和你面见,但是如果下次遇到的是律师同行甚至是你曾经的雇主,那你堂堂毕大律师的面子往哪挂?还有,要是被法务部其他女同事知道你在外头相亲,除了谣言满天飞之外,她们那些单身几百年的豺狼虎豹还不把你生吞活剥了!」

其实毕灿礼也是近几年才开始相亲的,刚开始,郭玉萍喜欢帮他挑一些工作环境单纯的对象,诸如老师、护理师或是行政机关内勤人员,但後来她发现这些女孩子太过安静,没什麽看头,於是又换了一些生活环境比较活跃的对象,工作范围五花十色,曾经有女销售员、咖啡厅老板娘或是自创业的新自主女性等,虽然每次气氛不错,但是回家後的毕灿礼总会用一百种理由推托了第二次的邀约。

打从心底,毕灿礼去相亲只是为了安郭玉萍的心,他根本就没打算从这些女孩子中挑一个当老婆。

在他的理解里,相亲就是以结婚为前提的恋爱,他们或许可以直接跳过恋爱这个环节,在双方家庭背景及生活环境相容下,很快就能步入礼堂,就此绑住两人的一生,举案齐眉、相敬如宾,撇除自身问题,毕灿礼也曾问过自己,这真的是他想要的吗?答案昭然若揭。

但是最近,郭玉萍似乎曲解了毕灿礼的想法,开始找一些同行相亲,除了叶扬雪的上一个对象也是律师,目前就任於个人律师所里,说了不少夸赞毕灿礼的虚言,让郭玉萍听得心花朵朵开,喜欢的不得了,最後回了家毕灿礼就是用这个理由拒绝了那个女孩子,他说⋯⋯

「律师在法庭之外所说的话只要信上三分就好,因为话中有七分都是出自於生活中对法条之外的误解。」

然而此刻,深知这个道理的他可能是忘了眼前人即将成为律师加上酒精的催化下,居然信了江有秀的天花乱坠。

江有秀端起酒杯,在灯光下显得泄泄生辉,「再喝一点?」

被他所说的话给震撼住,毕灿礼乖觉地端起酒杯,这次不再次浅尝辄止,而是大口喝下,一股呛辣感随即涌上,依然没有忍住的咳出声来,身旁的江有秀立刻替他拍背缓气,随口道:「如果你能答应就好了。」

毕灿礼咂咂嘴,推开江有秀的手,「你为什麽要帮我?」

这句话算是问到了症结点,刚好,江有秀杯子见底了⋯⋯

他望着毕灿礼因为酒後略是迷蒙的双眼,端起他的酒杯往自己的嘴边送,仰头一口就把杯中的酒喝得乾净。

「因为⋯⋯」江有秀俯向毕灿礼,知道他会躲,早已揽上他的腰肢,两人的距离越发靠近,江有秀眉眼弯弯、声音软软地道:「我想尝尝男人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