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凯鸣盯着电脑中的视频,视频的拨放时间只有一分半钟,可是他却一直重复播放着,像是要在视频中的人身上找出一丝异样,藉此说服自己视频中的人不是他臆测之中的那个人。

对於此次他们品牌和苏子闳合作的事情,他是唯一一个被蒙在谷底的人,所有高层都知道的事情,他却在记者会当天才知晓这件事情,只因为促成这次合作的中间人是这个品牌当今董事长的千金。

严凯鸣整个人都在发颤,温睿宇没死,而且还和柯芸芸联系上了,这也就意味着,他随时都有可能会回来,抢走他如今的地位,那麽届时,他的辛苦都将毁於一旦!

他的双目腥红,神色阴鸷,放在桌上的双手紧握成拳,眼眸之中所迸发而出的阴狠令人不寒而栗。

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他赶紧关掉电脑,眸中的阴鸷退去,他面色平淡的看向来者。

对方一身黑色细肩绑带洋装,手上是最新款的包包,她在严凯鸣对面坐下,「找我做什麽?」

「为什麽你没告诉我?」他突然来了这麽一句,柯芸芸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他接着说道:「合作的事情。」

柯芸芸像是早就料到他知道後的反应,已经提前想好一套说词,「你这段时间国内国外的飞,这点小事而已,就没告知你了。」

严凯鸣不傻,这明摆着睁眼说瞎话,她就是打算先斩後奏,只是他真的没料到他都已经让人把温睿宇丢到那种乡下地方了,结果他们两个居然还是遇上了,温睿宇会不会告诉柯芸芸他所做的事情?

看柯芸芸现在这个模样,应该还不知道才是……

当然,柯芸芸也不是傻子,对於温睿宇失忆的事情只字未提,因为她心知肚明,这件事绝对和严凯鸣脱离不了关系。

眼下,她也只能静观其变了。

今天温睿宇觉得比往常还要疲倦,而且最近脑海中总是会莫名地跑出一些画面,难道是工作时间太长了,导致身体有些不堪负荷吗?他想。

他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已经十点半了,这麽说来,他又忙到忘记吃晚餐了。

算了。

现在他只想好好的休息。

回到住处,温睿宇将自己摔往床上,他将脸埋进纯白的枕头之中,思绪渐远。

现在的他看似什麽都有了,但是他却异常的怀念之前住在傅可恬家的那段时间,没有压力,朴实平凡,但却幸福。

最近想起她的时间比往常更长了,思念像藤蔓一样,在夜阑人静之时疯狂的滋长,将他紧紧地缠绕,最後窒息。

今天电影院上映了一部傅可恬期待很久的电影了,正巧今晚莫允昊也没有值班,答应了要陪她去看。

身上还是那抹清雅的茉莉香,傅可恬要出门时傅妈妈还调侃了她两句,让她有些不好意思。

关於她和莫允昊再交往的事情她没有隐瞒母亲,毕竟当晚自家母亲就在家中堵她了,随时跟进两人的交往状况,另一方面与莫允昊母亲的联系似乎也没有断。

所以关於两人交往的事情,现在应该算是众所周知。

有一次出门时她还听到隔壁的阿姨在和人闲话家常,而他们口中闲话家常的主角居然是自己。

「隔壁那个花店的女儿交了个医生男友了喔!」傅可恬很庆幸自己当时戴着口罩和帽子,不然那阿姨肯定抓着她就是一顿拷问,毕竟像他们这个年纪的婆妈,平时担心的无非就是自己小孩的终身大事,八卦的也是别人家小孩的终身大事。

本来莫允昊打算开车来接她,但她觉得不必如此麻烦,因为莫允昊住的地方离电影院比较近,所以傅可恬便直接与他相约在电影院门口。

可是猝不及防的电话,注定要打断了两人的约会。

很热。

温睿宇觉得自己像是身处在油锅一般,眼皮沉重的让他睁不开,眼前的黑暗令他感到恐惧。

他能感觉到自己浑身都在颤抖。

耳边有细碎的话语声,有男有女,可是他却听不清楚他们在说些什麽。

好不容易终於睁开眼睛,他发现自己身处在一个极黑之地,四周皆是孤寂的黑,他在里面走了好久好久。

当他以为他即将要永远的困在这极黑之地时,倏地,一道光影打了进来,像是有谁从外面打开了窗户。

一道、两道、三道,接连而来的光影汇聚在一起,然後,他发现自己的世界开始有了色彩。

接着画面一跳,他发现自己已经脱离刚才的地方,自己现在正在一个花园中,四周皆是向阳绽放的花朵,还有五彩斑斓的蝴蝶飞舞着。

而自己的眼前是一名女孩,女孩正值最美好的年纪,她面带羞涩,手中揣着一个粉红色的信封。

什麽年代了还有人在写情书,他忍俊不禁,却也没说什麽,只是静静的看着她接下来的动作。

她向他递了那封情书後转头就跑走了,他都还来不及说话,整能愣愣地看着手中的情书,他将信封翻到背面,上头的笔迹娟秀,落款是她的名字。

傅可恬。

接着画面又变了,他在教室中,身旁全是自己的朋友,他们吱吱喳喳的在说着些什麽,可是画面不知道是被谁按下了静音键,他听不到他们的声音,只能看到他们的嘴巴不断的蠕动着。

他一双眼睛扫过眼前的众人,却没看到那个他所在乎的身影,他不停地寻找着,後来终於发现站在教室外的她。

他从座位上站起身,穿过身旁的人群,走向她。

她看见他朝她走来,似乎有几分慌张,急切地想要逃走,温睿宇见状,拔腿就追。

好不容易追到她,他拽住她的手腕。

「你、你做什麽?」

「我才要问你做什麽吧?」他挑眉,跨了半个校园到这来找他,结果就傻傻地站在教室外面,是吃饱太闲吗?

「我……」她神情慌乱,双颊酡红,支支吾吾了好半晌,才像是终於下定决心,「我、我是来向你要答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