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力只是加分,不是必要,若没有了魅力,哪怕你再有实力也无法成功。所以,只要你继续保持你的舞台魅力,尧光也安分守己、让这组合继续保有独特性,那就够了。『实力』这种事,只需做做样子,可以不必那麽老实。简单来说,你们不必做到『很有实力』,只要让大家『觉得你们很有实力』,那就够了。」
郑月娜听得懵懵懂懂。
何慎心起身,拍拍她的肩膀,「珊珊虽然是你的前辈,也是我的老友,不过她终究不是你的上司,她说的话,你并非要照单全收。她有些想法,实在是有点过时了。」
郑月娜抬眼,僵硬地望着何慎心。
「当然,你想精进你的实力,继续接受她的特训,那很好呀,没什麽不可以的。」何慎心点点头。
「但是,这个组合不是只有我。」郑月娜蹙起眉头,「尧光呢?」
「我说得应该很清楚了。」何慎心微笑,「培养你们的实力,投资报酬率太低。你想做额外的努力,Goahead!但相对地,我不会强求尧光也要跟上你的脚步。」
郑月娜沉默了半晌,才朝慎姊点点头,开口:「……我知道了。」
目送郑月娜的背影离开,何慎心倚在桌沿,眼里带着一丝兴味。
「这孩子……也开始有主见了啊?」她无奈地笑了笑。
夏夜晚风拂来,带着一丝丝燠热暑气,光是站着,皮肤就立刻渗出汗珠。
这样的夜晚,大学校园的操场上仍是挤满了学生和附近的民众,个个挥汗如雨,神情严肃地向前奔跑。
蓦然,一阵起伏破碎的歌声传来。
所有人霎时扭头,茫然地循向声音来源——
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一边奔跑,一边大声唱歌。
这已经够奇怪了,更奇怪的是这女孩身边还跟着一个娇小的女人。明明是闷热的晚上,娇小女人却戴着一顶黑帽、全黑口罩和一顶大墨镜,将自己的脸遮得严严实实。
察觉四周的目光,郑月娜终於忍不住,停下歌声,尴尬地问:「珊珊姊……我真的还要继续唱下去吗?」
「发现了吗?你现在边跑边讲话,气息稳定多了。」珊珊姊的气息丝毫不乱,边跑步边说话,甚至隔着口罩,声音却还是平稳清晰。
郑月娜没有回答,只是尴尬地问:「我、我们去路上跑就好……为什麽要跑来这里绕操场?」
大家都在看啊!实在是丢脸死了!
就算李珊珊没有全副武装,大家也绝对不会怀疑她是艺人的——这麽诡异的行迳,正常的艺人都不可能这样吧?
「克服目光呀。」李珊珊还有力气笑,「身为艺人,就要有这种心理素质。」
唉,果然是珊珊姊。郑月娜无奈地想。
安静跑了半晌,她终究按捺不住,开口:「对了,今天……」
李珊珊举起右手,示意她不用再说了。
「我知道。」
「你、你知道?」
「慎心今天下午有打电话给我。」
郑月娜没说话,只是默默加快了脚步,跟上李珊珊的速度。
「她的想法跟我不一样,这很正常。我一开始也就说了,我的想法也许有点老套,但我的原则就是这样。哈,月娜你不会是後悔了吧?」
郑月娜精神一凛,猛力摇头,「不是!当然不是!我也觉得实力很重要。我完全相信珊珊姊那些话。」
「那就好了呀。」珊珊姊脸色潮红、气息也开始有些不稳,可她的声音却还是清晰宏亮:「那你在担心什麽?」
忽然,郑月娜停下脚步。
李珊珊看身边没了人影,也跟着停下脚步。
转头,就看见郑月娜大口喘着气,一步步朝她走来。
「珊珊姊……我很感谢你这麽帮我。」
「下一句话,难道是要结束特训?」
望着墨镜上倒映的自己,郑月娜缓缓摇头。
「我只是觉得,这样很对不起尧光。」
「怎麽说?」
「珊珊姊你说过,要在这条路上走得长远,实力是基本的一环。我也是这样的想法,可是Mornight不是只有我呀,尧光也是。我们是要一起登顶的。」
「你这是,要我一起特训尧光的意思?」李珊珊问。
郑月娜抿抿唇。
李珊珊没等她回答,便斩钉截铁地说:「不可能。」
她微瞠双眸。
李珊珊掩没在墨镜和口罩下的脸,看不出表情。
「我只认可你一个人,自始至终都是如此。」
「不必认可,只需要——」
珊珊姊又摇头。
她伸手摘下墨镜,清秀的眉眼望着郑月娜。
「月娜,我帮你,不是因为我想当个好人,而是因为我想亲手让你站上巅峰,从『传奇天后』,成为『打造传奇的人』。」
郑月娜凝望着李珊珊,眼里有着惊讶。这是李珊珊从没告诉她的。
「想达成这样的目标,我必须有我自己的选择和眼光,我看中了你,就会全心全意帮你。我没有余力培养其他人。」
李珊珊的眉眼染上笑意。
「这样,你懂了吗?」
「……是。」
珊珊姊的话,她的确听懂了。
原来,想要和许尧光携手走下去,是这麽不容易的一件事。
她以为,许尧光回心转意,愿意与她并肩作战,他们俩就能一起走下去。
却没想到,看似浑然一体的Mornight……在那月光和阳光之间,竟也可能有着难以跨越的鸿沟。
「那……我和尧光,会变成怎麽样呢?」
「这圈子,本来就没有组合可以走得长长久久。月娜,你现在这种为夥伴考虑的心态很好。不过,偶尔你也要想想,你终究会有单飞的一天,我看中的,是郑月娜、是MoonNA,不是Mornigh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