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小手拉上宁樱的衣裙,把她的心从阴暗的深处抽回。

「宁樱。」孟珩唤她。

她轻轻地拍了拍她的手背,问道:「等会儿要做的事都记住了吗?」

「嗯,都记住了。」

两人站在墙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位置虽不显眼,但不多时便有眼尖的人认出孟珩,带着好奇上前攀谈,言语之中夹杂怜悯与巴结,她装作没有发觉,应的简略妥贴。

本在远处和人寒暄的孟昘注意到人群的动静,见是孟珩,便快步朝她走来。

「阿珩。」

自生辰後,他与她甚少见面,即使见了,亦不过匆匆,现下也顾不得谁在看、谁又会怎麽想了、怎麽说了,他只想知道她到底好不好,是不是还在一个人悄悄地匿着哭泣。

「哥哥。」看到孟昘,孟珩略显无神的双眼才有了几分颜色,只仍是苍白单薄。

宁樱有些讶异,她倒是不晓孟珩还和孟昘相识,而且关系似乎还颇为亲近。

「阿珩,你和昘少爷认识?」

孟珩点了点头,「他有恩於我。」

宁樱本欲再问,但孟珩微微皱起的眉透却露着她并无意愿解释,遂叹了口气,作罢离去。

「为何不和她实说?」宁樱走後,孟昘问道。

「阿珩这不就是实说吗,哥哥确实有恩於我。」孟珩微微笑道,「仪式等等便要开始,阿珩就先去准备了。」

「嗯······」一股难以言喻的感觉在孟昘心中晕染,令他隐隐有些不安。

因为不愿再和人虚与委蛇,孟珩拣了一条静僻的小路前往仪式会场。

「你等一下。」忽地,背後传来一道声。

她想是自己听错了,毕竟这条路径除了常住在孟府里的人,外人是不知道的。

「你等一下!」那道声又再次传来,她才确认了那并不是自己的幻觉。

疑惑的侧过头,便见一女人,衣着华贵,头上皆是素白银器,身上月白缎袄、绫素裙,浑身上下散发着高傲骄矜,仔细一看,那眉眼之间恍有江忆柔的影子。

「请问有什麽事吗?」孟珩礼貌道。

那女人勾唇冷笑,「你就是孟珩吧?」

她不置可否,转身便要离去,这明显来者不善,又何必多费唇舌。

「喂,站住!」女人伸手捉住孟珩的肩,用力将她的身子扳回,边道:「果然是贱人的种,一样不知好歹!」

孟珩生疼,使劲甩开女人的手想要逃,现在还不是时候,她还不能让人发现她会武!

没想到,女人拽住她了的头发,赏了她一巴掌。

「跑,让你跑!」

清脆的响声响彻廊道,火辣辣的麻痛瞬间蔓延到耳根。

「江忆柔、孟雎、洛天阳······」她咬牙切齿、一字一顿的念道,滔天怒气和沉深的恨意弥漫在她眼眸,「若不是因为他们,我何须放弃自己江家嫡女的身份,让江忆柔白白抢了去!」

「呵,当时,父亲和我我保证,即使丢了名号,我的待遇会一如既往,什麽都不会改变,年轻气盛,也就愚昧的信了,就这样,成了人人口中最受宠爱的江家庶女。」

「父亲待我确实一如既往,可旁人呢?在他们的眼里我虽然是最受宠的,但是份位摆在那,到哪还不是被人压一头、矮人一截?我不能光明正大的和父亲一同出席社交场合,因为身份不合;我不能受邀参加皇室的宫宴,因为身份不合;甚至,和那些嫡女小姐说话时,还得要苟且隐忍,因为身份不合!到底凭什麽?明明我,江暮云,才是江家的嫡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