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

「你能不能不要每次都在那边跟我吵架!」

「你以为我想跟你吵吗!还不是你每次都那麽晚回家还不说你去干什麽,照顾孩子的是全都是我在照顾,你难道都没有一点责任感吗!」

「她都高中了,能自己照顾好自己!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每次跟我拿钱说要给她买衣服鞋子都是给自己买保养品!钱都是我在赚,一大半都是你在花!比责任感,你没我好哪去!」

「你自己知不知道她在学校考的是什麽成绩?就是你这麽放纵她,她才考这样的!」

「吕宜静,你给我出来!」我的妈妈在客厅大声吼着,还冲进我房间用力拽着我的手到爸爸面前,我手上还拿着我刚刚在看的小说,一脸反感的看着眼前失控的妈妈,眼睛才刚跟她对视,一个巴掌就往我脸颊下来了。

「你整天不看书只知道看小说滑手机,学校课本没看几页!课本跟新的一样!我生你有什麽用!」

「林岳玲!你闹够了没!她是你女儿!」

「你吼我做什麽!你就只知道吼我,你还会做什麽!」

「没我的事的话我就先去睡了,我明天还要上学。」说完,我就转身回到自己的房间,随手就把门锁上,毕竟我可不想睡到一半还被挖起来。

隔天早上,我选择一个不会遇到他们的时间起床,走到房门前看见两张千元钞在地板上,似乎是从门底放进来的,不过是谁放的我就不知道了,反正生活费谁给对於我来说都一样。

一个人的早晨,一个人在公车站牌等公车,戴着耳机静静的看着窗外,耳机里不断地播放着清单里的歌,到了学校附近後迈着自己的步伐不快不慢的往平常吃的早餐店走去,像往常一样点了一份不加蛋的起司猪排汉堡和一杯冰红茶,然後打电话给自己还在睡觉的朋友起床。

「吕宜静,今天这麽早啊!」刘栩姚走进早餐店後对着我说到。

「不想碰见爸妈所以就提早出门了。」

她拉开我对面的椅子,坐下後说:「又吵架了啊?这次吵什麽啊?」

「不说了,说了心烦。」

我缓慢地吃着桌上的早餐,手不停地滑着手机,栩姚她分享着她昨天班上发生的事,她是我目前在学校里其中的一位朋友,同时也是一位知道我所有秘密的人,我会跟她当朋友的原因,主要是因为她能带给我很多欢乐,而且他们家的人也对我很好,给了我家的感觉。

「宜静,话说你在新班级待的怎麽样,扣掉跟邹芷琪吵架的部份的话。」

「也就老样子吧,她一直说我坏话谁还敢跟我聊天啊。」

「哎……既然这样就不提了,省的你烦心。」

吃完早餐,我们两人一起走到学校,等她进了教室之後我就迈着沉重的步伐走进自己的教室,每当我踏进班上时,总感觉一堆冷眼朝着我飞来,那些从邹芷琪周围传来的窃窃私语就像是无形的箭般,一字一句的刺进我的身体里,把我伤的体无完肤。

当我坐下的那一刻开始,我便采取了自我保护的措施,从书包里拿出那本不知道看了多少次的小说,耳机里的音乐开到最大声,开始装作不在意的看着自己的小说。

当我已经沉入书中的世界时,突然间有人慢慢地拿起我手上的书,问道:「这本书是什麽内容的啊?」

被这突如其来的一问吓到的我吱吱呜呜的回答:「推……推理……的。」我抬起头看是谁哪了我的书,眼前的这个人我似乎没有跟他讲过什麽话,他好像是叫张若传吧。

听完我的回答後,张若传他就非常自动的打开了我的书开始看里面的内容,当我看见他把书本摊成平面的时候,我反射性地伸出我的手阻止他的动作,而这举动似乎吓到了他。

「怎麽了?」他一脸疑惑的看着我。

「我……我不喜欢有人把书本打这麽开。」我看书会有一个怪癖,就是我打开的角度绝对不会超过九十度,也因为这怪癖,所以我所有的小说基本上跟新的没两样。

听到我这样的回答,他似乎有些尴尬地把书还给我,幸运的是上课的钟声非常刚好的结束了这尴尬,我原本以为我跟他这辈子的对话大概也就如此了,没想到,下课钟声一响起,我才刚把小说再次拿出来,他就又出现在我面前说道:「吕宜静,话说你还有看什麽类型的小说啊?」

我又被他吓到了,但我故作镇定的回道:「我只看推理小说。」

「那你这本书的内容是什麽啊?」他拉了一张椅子坐在我面前,看起来似乎对於我这本书有着非常大的好奇心。

「这本书在说女主是一个咖啡师,在亲戚家开的咖啡店里工作,然後藉由一些小细节解开那些发生在客人身上的谜题,这本书跟一班大家所知道的推理小说不一样的点是大部分人认为的推理小说是那种血腥的充满猜测怀疑的,但这本并没有那些,而是充满着温馨的感觉。」

「那这样会好看吗?」

「好看啊,你要看吗?」

「算了,我还是比较喜欢看轻小说。」

「你是说像动漫改编的轻小说吗?那种我倒是很少看,因为我基本上还是比较喜欢看推理小说,我跟你说,推理小说真的超好看的,像我家还有一个系列的推理小说叫《古书堂事件手帖》我超喜欢看的……」

「其实你话蛮多的嘛,不像其他人说的那麽孤僻啊。」

听到这句话的我立刻停下嘴巴,把刚刚放开的态度立刻收了回来,回复到原本安静孤僻的模样。

「怎麽又不说话了。」他一直看着我,看得我浑身不对劲,我反射性的瞪了他一眼,而这一眼似乎是吓到他了,气氛一度又回到了尴尬。

「张若传!打游戏啊!」远方的这一喊对於我来说根本可以称得上是救赎,虽然我不知道是谁把我眼前这个家伙喊走的,但我发自内心的感谢这个人,让这个尴尬可以赶快结束,还我一个安静的世界。

「来了!」他朝了声音的方向一喊之後就把刚刚拉到我面前的椅子放回原位,去找自己的朋友去了。

不过,我安静的时间不到三秒就又消失了。

「欸,我跟你说,吕宜静她根本是个怪人,以前我看她挺可怜的所以才跟她搭话,你们知道吗?她永远只会说什麽动漫的东西要不然就是一堆无聊的东西。」邹芷琪在别人耳边说道,感觉是想要小小声的说着我的坏话,但我是不知道她是真的不知道她的声音大到可以从教室头传到教室尾还是故意要说给距离她不到三个位子的我听到,才在那边说的。

我试着装作没听到般地继续低头看着我的小说,手机里放着我最爱的音乐,就像往常一样的当个孤僻的人。

「欸!吕宜静!我们漫研今天放学要留下来准备联校表演的舞蹈,你要不要一起留啊?」我在班上唯一的好友徐墨馨问道,她是我们学校漫研的美宣,常常会跟漫研一起留下来活动,常常会问我要不要一起留,但我每次都找理由拒绝了。

「算了吧,我也就认识干部里一两个,我怕尴尬,而且我晚回家我妈一定会骂我,所以抱歉啦。」

「好吧。」徐墨馨说完後就继续低着头玩着自己的手机,突然又抬头说道:「欸!陪我去福利社好不?」

「好。」我把书正面朝上的放在桌上後就跟在徐墨馨身後前往福利社了。

陪徐墨馨买完东西之後我发现到我的小说不知道被谁给动过了,原本正面朝上的小说竟然变成了背面朝上,我紧张的赶紧翻开内页检查动我书的人有没有伤到我的书,害得我一时手忙脚乱的。

「吕宜静,你的小说怎麽了吗?」

「没事,只是不知道谁动了我的书而已。」

「应该不会有人故意破坏你的书吧?」

「希望罗!呐!你要不要吃,我刚刚去福利社买的。」

「好啊!」

正当我跟徐墨馨聊到最近我们都在玩的游戏出了什麽新角色时,有人在门口朝着我喊道:「吕宜静,班导要你去办公室找她。」

「好,墨馨,你要一起来吗?」

「喔好啊。」

等我们到了办公室时,班导一脸凝重地看着我说:「宜静,我要讲的是你家的事,墨馨在这没关系吗?」

「没事,老师你说吧!」

「你妈心脏病发了,你爸待会要来接你,你先回教室收东西吧!」

「好。莫馨我们走吧。」

回教室的路上,我们绕去了操场,我们俩又闲聊了几句,等到听见了钟响,我们才迈着缓慢的步伐走回教室,聊天的过程中墨馨她没有提到我母亲的事,反而像往常一样地说着社团发生的事,这就是为什麽我会跟她当朋友的原因之一,她知道我一难过需要的并不是安慰,而是让我思考,但她也知道我喜欢有人陪着我,所以总是会在我低落的时候陪在我旁边说些好笑的事。

钟声响起後回到教室,国文老师一如往常的迟到,莫馨回到自己的位子上,我收了些明天要考的科目的课本,看着班上其他人欢乐的笑着,配上我有些孤单的收拾着东西,莫名觉得有些好笑。

收好东西的我安静地坐在位子上,等到老师进教室之後,我背着书包走到讲桌那,小声的跟老师说了我家里的事之後便转身离开了。

踏出门口的那一刻,原本已经因为老师进来而安静的同学间开始传出各种细碎的声音,我听见那些细小的声音传来我的耳边,明明没听清楚他们说的是什麽,但我却觉得他们在说我,说着那些莫须有的事,说着那些不知道说了几次的谣言,而我就只能带着我仅存的尊严抬着头当作没听见般的离开教室。

走在没有喧嚣的走廊上,我又开始一个人乎思乱想了,我知道我该停止,但我却无法停下,忽然间,我想到了今天主动接近我的张若传,我开始去思考他在班上的朋友圈,跟谁熟,接近我是不是为了要抓我什麽把柄然後像其他人一样用来嘲笑我。

我想了想,便在心中决定了以後的应对方式。

『算了,以後还是别靠他太近吧。』

到了医院後,我看着躺在病床上的妈妈,心中产生了愧疚感,妈妈她其实对我不差,她只是用着她的方式关心我,尽管我不喜欢那些方式,但她还是很爱我的,但我却一次一次的伤害她,我害怕她离开我,我不能再少一个爱我的人了,想到这,我的眼泪就慢慢的从眼角滑落。

我用手拉了拉爸爸的衣角。

「爸,妈她没事吧?」

「医生说目前稳定下来了,你就不用担心了,你先把课业摆优先吧,省的你妈担心。」

「知道了。」

「你先回家吧。」

我点点头,看了一眼躺在病床上熟睡的妈妈後就跟在爸爸身後离开了病房,此刻的空气比以往还要冰冷,回家的路上我跟爸爸没有任何交谈,唯一出现在我们身旁的声音就只有车上那些妈妈很爱听的老歌,听着听着,我就想起小时候爸妈两一人牵着我一只手的场景,牵着我走遍各种地方,不论是乡间那般宁静的小路还是都市那无比喧嚣的路。

看着一脸凝重的爸爸,我知道,他其实才是那个最担心最自责的人。

我虽然受够了她的跋扈,但我还是很害怕,我害怕又一个爱我的人要离开我,我害怕身旁少了一个人的那种孤单感,看着车窗外闪过的灯火,我彷佛看见了过去那些美好的回忆,到底是什麽样的原因使的我们之间的关系越来越远。

「你先上去,我还要去医院陪你妈,你有带钥匙吧?」爸爸摇下车窗问了我,我看着他点了点头後就看着他慢慢的摇上车窗而车子渐渐的消失在我的视线。

回到房间,我梳洗完之後一如往常的打开电脑,准时的在九点打开属於我的直播间,尽情的打着游戏。

而我的另外一个身分,就是游戏实况主。

在播游戏的过程中,我可以忘掉现实生活所带给我的痛苦,我不露脸,所以我不怕有人发现我是实况主,我不用其他社交媒体和粉丝互动,所以不怕有人调查我在哪里,我只要专心的打我的游戏,和粉丝说几句话就完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