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晚饭时,夏弛忽然说话了。
"阿姨,你什麽时候要搬走?"
纪韶安闻声抬起头。
她从早上不安到现在,她知道夏弛会发难,却不知道事情会如何发展。
如此看来,夏弛变相的赶她走反而对她是最好的情况。
"我最近找到工作了,大概这个周末离开。这段时间麻烦你们了。"
"是挺麻烦的。"夏弛敷衍的笑了下,无视夏伟瞪了他的一眼。
"阿弛你不要那麽没礼貌。"没想到这次骂他的人是李婉音。
"......哦。"
"语澄,最近你可以把东西收一收了。"
纪语澄手一顿。
"谁说她要走了?"
"啊?"
"阿弛你是什麽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
夏弛缓缓转过头。
"爸,阿姨她搬走没关系,可是纪语澄她是你女儿,还是就别搬了吧。"
夏伟和李婉音的表情都很复杂。
"阿弛,你不是不喜欢她们吗?"
"对啊,可是现在还好了。"夏弛心中默默对李婉音道了声歉,可是昨天的事情如果他们知道了又会更复杂,所以就算了。
"语澄,阿弛有跟你讲过吗?"
"他说过了。"
"你答应了?"
纪语澄心一横:"对。"
"为什麽?"李婉音说话了。
纪语澄咬了咬唇:"没为什麽。"
"妈,是我叫她留下来的。反正她也愿意,而且爸的错又跟她没关系,所以......应该可以吧?"
李婉音盯着他们俩良久,彷佛要盯穿一个洞来。
"行啊。"最後她松口道。
夏弛暗暗松了口气。
纪语澄顿了一下。
她听出了咬牙切齿的味道。
夏伟问道:"你有问过你阿姨的意思吗?"
"没有。"
夏伟噎了一下:"那万一她不答应呢。"
"哦?阿姨你不答应吗?"
夏弛的头转到了纪韶安的方向,似笑非笑。
纪韶安顿了一下:"算了,语澄都长大了,让她自己做决定吧。"
纪韶安现在的心情很乱,纪语澄忽然搞了这出她更是完全没有预料到。
可是又能怎样呢?她有把柄在人家手里。
她偷偷瞥了夏弛一眼,眼神是不可名状的复杂。
夜深了,夏伟完成余下的工作回到房间。
李婉音背对着他睡了。
自从他与她商量着接纪韶安母女回来後,他们便很少再说话。要不是客房有人睡了,他们到现在可能还是分房睡。
接纪韶安母女回家的那天他对她语气那麽差是因为讨厌她看起来低声下气的模样,明明她不是这样的人,也没有必要当。
"对不起。"他忽然说了这一句,纵然已说得太晚,纵然李婉音也不一定听得见。
打从有记忆开始,李婉音似乎就一直都在。从小学到高中,从高中到研究所,连毕业後也进了她们家公司工作。
直到某天她的父母把他叫过去问他愿不愿意和她结婚,他才知道:啊?原来她是喜欢自己的。
事情发生的彷佛理所当然,一切顺利,唯一的变数就是他自己。
他不知道自己喜不喜欢李婉音,也从未考虑过。
当初和纪韶安在一起是一时冲动,在知道李婉音怀孕後便霍然醒悟自己不能再这样下去,便与纪韶安断个乾净,於他现在看来,他似乎也不喜欢纪韶安,不然也不会断得那麽乾脆。这次接她回来也单纯是为了责任而已。
但是他伤了很多人。
这次夏弛将纪语澄留了下来着实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但是既然似乎没人反对,他也没必要说什麽。
就以後尽量对她好些吧。
这个周末,纪韶安离开了,纪语澄看着她的背影,不知道应该要有什麽样的情绪。
之後应该还是见得到吧?
夏伟原本要进屋了,似乎又想起什麽,神色一凛。
纪韶安是不是不该那麽早走?
"阿弛,我跟你商量一件事。"
"干嘛?我不答应。"
"......"
"语澄後天生日。"
"哦。"
"你後天去帮她买个蛋糕,不要太大。"
"你怎麽又不自己去了?"
"最近比较忙。哦对了,这件事不要让你妈知道,她生日的事情你们私底下自己吃个蛋糕就好。"
"我们?"
"对,我和你妈就不吃了。"
夏弛想了想,帮纪语澄过生日其实也无所谓,於是便应了下来。
至於蛋糕什麽的,他就不吃了吧。
夏弛走进了附近的面包店。
"你好,请问要什麽呢?"
"有蛋糕吗?一人份的。"夏弛看着空空的橱柜不确定的问道。
"不好意思,没有了哦。如果要大的可以考虑看看,每一个打八折。"
"......"
所以现在是怎样?
夏弛拿出手机搜索了一下离这里最近的蛋糕店。
…...步行二十分钟。
要他走吗?不要。
夏弛扫了一圈店的周围,确定没甚麽可替代品後,果断的说:"那把那个巧克力的包起来吧。"
吃死她。
纪语澄听见房门被敲了敲,便走过去打开门。
看见是夏弛也不惊讶,反正现在两个大人都出门了,只剩他们在家。
诡异的是,他提着一个蛋糕。
"怎麽了?"
"给你吃啊。"
纪语澄一怔。
"啊?"
"今天你生日啊,爸叫我买的。"
"是吗?"纪语澄更呆了:"今天几号?"
"七月十二。"
纪语澄被迫接过了蛋糕才反应过来。
"对哦,我忘了。"
"白痴,连生日都不记得。"
纪语澄笑了笑,心里逐渐冷了下来。
今天不是她的生日。
只听夏弛继续说道:"为了庆祝......"他抬了抬下巴:"把它全吃了吧。"
纪语澄:"……"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