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對你，願賭服輸》 — 六、陰雨天（5）
许婷面露惊慌，嘴唇颤了颤，「我……」
为避开韩承祤直视着她的灼灼目光，凌沁渝索性低下头，数起地板磁砖上的花纹。
不知道该用什麽表情面对他。
自从上次两人不欢而散後，就再也没说过话了。昨天他女朋友还直接来找了她谈判……这件事，韩承祤知道吗？
见凌沁渝闪躲着他的视线，面无表情地垂眸，韩承祤不自觉就拧起眉。
他不喜欢看她明显有事瞒着他的模样，也讨厌这种因为弄不懂她而升起的心浮气躁的感觉。
瞥了眼一旁神色局促的两个班上女生，他莫名地更加烦躁，再次将视线转回了凌沁渝身上。她仍旧是淡淡的神情，早晨的阳光斜斜地晕上她柔顺的发尾，有些苍白的脸上看不出情绪。
韩承祤眉拧得更深了。
明明凌沁渝才是被骂的人，怎麽更难受的似乎反而是他。
他想起凌沁渝生病那天，在她家时，她闷闷地问了句会不会觉得她烦。又想起她总是自嘲般地说着自己个性差，很难相处的。
凭什麽那些人不了解她，甚至是根本不认识她，就能够这样自以为是的去定义、去伤害一个人？
「那、那个……」
许婷受不了这沉闷的气氛，率先开了口，微弱的嗓音也唤回了韩承祤有些分神的思绪。
他眼神一凛，打断了她未完的话，「你刚才说什麽？说我看她可怜，觉得她烦？」
「我——」
「可怜的是你们吧，选择去相信那些子虚乌有的谣言，处处针对一个不认识的人，只因为她拥有的比你多。」他神色漠然，不带一丝情绪的眼眸冷冷扫过眼前头垂得不能再低的两人，「我从来就不觉得她烦。比起用难听的话随便就攻击一个人的你们，她真诚也善良多了。」
许婷涨红着脸，似乎快要哭出来了。
「至於我是怎麽看待她的，还轮不到外人来评论。你们只需要知道……」
韩承祤下意识地看向微微睁着大眼，也正注视着他的凌沁渝，不自觉就缓下了眉宇间的怒意，神色也柔和了几分。
「你们只需要知道，我认识她，我也了解她是怎样的一个人，而绝对不是你们口中那个骄傲、自以为是、会霸凌朋友的人。」
喜欢的人当着她的面袒护另一个女生，甚至把她给骂惨了，许婷似乎再也忍受不了，泪水淌下双颊，恶狠狠地瞪了凌沁渝一眼，仍旧是一句道歉也没说，就马上拖着身旁的朋友离开。
凌沁渝听着他的一长串话，还没完全回过神来。
「你就傻在那里让她们骂？」韩承祤叹了口气走近，凝视着她问。
怔了下，凌沁渝缓缓抬眸，对上那双熟悉的深色眼瞳。里头除了一丝还未消退的怒气，还泛着点无奈和担忧。
这是自从他们冷战那天之後，第一次面对面说话。
她忽然就有点想哭。为掩饰双眼泛起的氤氲，赶紧又垂下了视线。
情绪好像後知後觉地全涌了上来。
昨天被莫名其妙地告诫要离韩承祤远一点时的错愕、刘心恬痛苦地说着她受不了了的模样、还有刚才，很少有人会那麽直接地当面表达对她的厌恶，然後韩承祤突然就出现了……
思绪复杂地全搅和在了一起，她很难过、很感动、很慌、很不知所措、很委屈……
明明想说的话有很多，脱口而出的却是一句称不上友善的话，「你为什麽要多管闲事？」
为什麽要用那种温柔的眼神看着她、替她说话？为什麽要让她的心情这麽纷乱？为什麽要让她舍不得？
她很清楚地看见韩承祤一愣，接着脸庞浮现一抹愠色，「多管闲事？」
上次在楼梯间那时也是，凌沁渝好像筑起了一道防备的墙，想让他离得越远越好。
而偏偏他就是放不下她。
「凌沁渝……」他低低地唤，嗓音带着几分无力，「你可不可以不要总是把关心你的人推开？」
「……」
见她抿唇不语，韩承祤又叹了口气，神色无奈，「就算有那麽多针对你的谣言，我还是相信你，那你能不能也多信任我一点？」
「你说我不相信你？」凌沁渝沉默了几秒才开口，嗓音很轻，「难道你就没有事情瞒着我吗？」
韩承祤拧眉，「……你在说什麽？」
『我们交往一段时间了。』
『别纠缠着他不放，你条件看起来也不差，会有更适合你的人出现的。』
昨天明明还没什麽感觉的，直到韩承祤现在就站在她面前，看着她的眼睛说话，她才忽然难受了起来。
是真的……很喜欢他啊。
她忽然就想起他们认识的那天，韩承祤噙着笑，靠得很近，说了能让她在这学期前喜欢上他，然後她不甘示弱地就应了这莫名其妙的战帖。
从一开始就错了。
是不是在遇见他的那瞬间，就已经注定会输得一塌糊涂。
那些他说过的话和一举一动，她很害怕、也不敢去猜测里头有多少真心。
他们的关系像场赌局，而她无法自拔地上瘾。明知道越是继续赔得越多，却止不住，即便最终可能一无所有。
如果说筹码是爱上他，那她必定已经输得一分不剩。
趁还来得及，是不是得赶快抽离？
她紧咬着唇，勉强忍住了涌上喉头的哽咽，「……我不需要你的关心。」
然後她清楚看见了韩承祤眼里的错愕和受伤。
「……凌沁渝，你什麽意思？」
她撇开眼神，挣扎了几秒，最终仍什麽也没说。
韩承祤从没给过她任何承诺，那麽她又有什麽立场过问？
是又如何？不过是让她连最後的自尊都不留情面地夺走而已，那还不如埋在心底。
她没那麽傻，所以没办法说服自己韩承祤那些偶尔越线的动作和话语也许真的只是无意。
但即使如此，她发现她根本讨厌不了他。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她深吸了口气，说得蛮不在乎，却握紧了拳，指甲陷进掌心，「我们就别再浪费彼此的时间了。」
萦绕着两人的静默蔓延得几近要窒息。
韩承祤眼底的情绪平静了下来，他深深地凝视着她一会，满腹的不解却不知道要从何问起，也忽然就没有力气去探究了。
反正她也不会说的吧。
半晌，他很轻地勾了勾嘴角，嗓音低哑，「你开心就好。」
「……嗯。」
「那就这样吧。」
他没有再多说什麽，转身离开，身影很快地从凌沁渝的视野中渐渐缩小而後消失。
她怔然地盯着阳光在他制服上落下的柔和光晕。
有那麽一瞬，他的身影和他们初见那时重叠了。
那天她也是看着他的背影逐渐走远，看得失了神。
微微低下头，她咬着唇抹掉不知何时掉出眼眶的泪。
他们之间仅存的或许就只是一厢情愿。
她的一厢情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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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点担心我会不会把沁渝写得太笨了（・＿・；)
但我後来想了一下，如果今天有一个女生突然来找我，说她是跟我暧昧中的男生的女朋友，甚至秀照片给我看，不久前又从别人那听说这男生有女朋友，好像也会相信啊哈哈哈哈
只是应该还是会说清楚啦，不会不明不白就生气XD
然後最近一直卡稿TAT又拖到晚了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