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隼十坪大的办公室里摆满了纸箱,他刚回国报到,东西尚未就定位,因此现在被call来的人,都只能找空位站,只有佟汐染被安排在唯一没有堆放杂物的那张沙发上坐着,大家你看我、我看你,脸上表情十分尴尬。

这些人,全部都是两人的至亲闺蜜,知道内情的核心圈圈。

「严恒,你说。」

被点到名的那人,是刑侦局除暴特勤大队中队长严恒,小项隼两期的学弟,也是他的好兄弟,可这会,他就一副清官不断家务事的态势,一脸凝肃地站在门口,淡淡说了句:「嫂子的事我不便多说,我负责把风。」便转过身,不再参与讨论。

把风?

敢情是职业病发作,这里把什麽风?可项隼奈何不了他,只得再找下个目标,「萧凯莉。」

「项长官,别忘了,我和你差不多同时期出国,我也是今天刚回来报到,我什麽都不知道。」萧凯莉红唇微撇,一点都没把他的官阶和期别看在眼里,明显就是宝宝知道,但宝宝偏不告诉你的高傲姿态,和严恒差不多难套话。

「你们到底在干嘛啊?」一直被压坐在沙发上的佟汐染实在受不了,终於发出抗议,「我十二点还有通告,为什麽要被绑架来这里呆坐?有什麽大不了的事,不能改天再说吗?」

「不行。」项隼一口回绝,不给商量,「我得知道,这一年到底发生什麽事,为什麽你要装作不认识我。」他双手环胸而抱,靠坐在勉强空出一点空间的办公桌沿,长腿交叠,正好与佟汐染隔着一组沙发茶几相视。

「她才不是装的,她是真忘了。」站在佟汐染旁边,身穿白大褂,短发俏丽的女子心直口快,想也没想便脱口而出。

「翁莎曼!」萧凯莉浓妆艳抹的大眼远远投来一个狠瞪,翁莎曼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忙遮嘴。

如果可以,她们绝对死都不让佟汐染再碰上项隼。

可谁知道外派美国的项隼居然也是今天归国报到,这太奇怪了。

一般外派任期最少三年,他才去一年就回来实在不寻常。再者,派令照理说都会事先发出,可项隼的人事异动却保密到家,连严恒都被蒙在鼓里,局里上下没人知道,这些满地的包裹,还是项隼进办公室前十分钟由快递一箱箱送进来的。

等她们得知确切消息,要想通风报信已经来不及,反而被集合到项隼的办公室,他和染染同框的画面简直让人昏倒。

「忘了?」项隼挑眉,对於这个答案不是很满意,他走到佟汐染面前,忽而俯身,双手分别搁在单人沙发的左右扶手上,几乎就是将人给紧圈着,目光牢牢锁住她,语气轻慢,缓缓道:「你跟我说『我们此生此世,永不相见,就当从没认识过。』要我能走多远、是多远,记得吗?」

佟汐染茫然摇头。

他的靠近,让她莫名慌乱,他说话的气息喷薄在她脸上,每一次的呼吸,她都感受得到他的压抑。

项隼没打算放过她,继续说:「你当时那张无情的脸啊,我到现在可是印象深刻,你怎麽可以忘?」

「我、我不⋯⋯」佟汐染被他情绪压得很深、却句句刺骨的言辞给弄懵了,只觉得脑袋很胀,全身像被什麽东西碾压过似的,疼痛从胸口蔓延全身,无法抑制地微微颤抖起来。

「项隼!」萧凯莉举步上前,用力突破项隼左侧,从他手里抢下佟汐染,「染染,我们走,不要理这个疯子,以後没事,不要再来刑侦局!」

项隼立起身,任由萧凯莉和翁莎曼一左一右扶起佟汐染往外走,好整以暇顺了顺被萧凯莉那一拉推弄皱的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