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知元是落荒而逃的。

喝醉的张若宜好像比平常更可怕。

张若宜看见训练室的门被牢牢的关上,回头打算继续玩游戏,眼神晃过周齐泽时无意识的瞪了一眼,就那一个眼神,把他瞪出一身冷汗。

周齐泽有种愧疚感,虽然他是顾忌张若宜,也是不想因为自己的身分让事情无理由的被闹大,所以才不说,但刚才那样的结果,就像是他不愿意说,还需要女孩子开口。

他觉得自己像个懦夫,不论告白或是现在,哪一次不是靠张若宜把自己煎熬半天的问题解决的。

周齐泽把在张若宜把手放开以前先一步用了点力抓紧,「我没有要隐瞒的意思。」

「我知道,」她回答,把手抽出来放回滑鼠,「快,再玩一把。」

迟迟没有等到那人回覆她的邀请,张若宜笑了,伸手缩回他空荡荡的掌心间蹭了蹭,「别想太多,我知道你的考量。」

她的举动让周齐泽的担心逐渐放下,点点头看她又催促着自己进游戏。

周齐泽计画是陪她意思意思玩两把就要睡了,可张若宜怎麽也不肯罢手,拉着他玩到了四、五点。

一直到周齐泽去了趟厕所回来,她才总算在位子上睡着。

张若宜弯着身子,两手环抱着自己的小腿,全身挤在他的电竞椅上,姿势从外人看起来很辛苦。

周齐泽想把人抱到房里睡,可苏哲在房里,这是不可能的,抱去客厅沙发也不大好,把她的四肢伸展开来没一会人又缩回成一团,最後别无他法,只好将椅子放倒摆平,盖上他的外套,然後自己也趴在桌上睡了一晚。

张若宜的喝酒的後劲一直比当下来的醉意来得严重,宿醉让她的头疼到像是有位和尚在她的脑海里撞钟,轰隆隆的把她从睡梦中吵醒。

自己那个姿势肯定还是难受,起床的她手脚都僵硬得不像话。

张若宜眨了眨戴了一整晚的隐形眼镜,抬眼看见坐在自己边上玩电脑的苏哲,吓了一跳,「你怎麽在这?」

「周齐泽给你买早餐去了,」反倒苏哲没什麽反应,玩游戏的手连抖也没抖,「姐姐,我直播开镜头,你躲一下。」

「……」躲什麽?她脑子都没清楚,是要她躲什麽?

下意识蹲到了桌子底下,手上还抓着周齐泽的外套往头上盖,「你先别开。」

「没那麽夸张,」苏哲笑了出声,调了下自己的镜头,「我不开麦克风,你小心点别被照到就行。」

张若宜白了他一眼,想着自己是不是应该爬出训练室,可她浑身无力,实在没什麽精神,捂着头甚至想在桌下再睡一会。

周齐泽回来的时候就看见那人正从椅子上搬家到桌子下,以一个更不舒服的姿势。

他皱了皱眉从苏哲的镜头前穿了过去,「你开镜头啊?」

「嗯,」苏哲点点头,「不过不用这麽躲的,姐姐睡着了。」

「关一下,我把她带出去。」

「喔。」

粉丝们看见周齐泽穿过以後,苏哲的嘴巴一张一合,然後黑屏,五分钟後连着麦克风一并被打开。

「抱歉啊,刚才有点事,我们继续。」

「C泽吗?他在忙,等会开吧。」

周齐泽把人叫起来带到客厅,先推着昏沉的张若宜去洗漱,然後让她在沙发上坐好,拿出热腾腾的饭团给她,「不舒服?想吐吗?」

「不想,就是头疼。」张若宜接过饭团,啃了几口总算是把精神带了回来。

张若宜没有忘记昨天的事,现在看状况,基地里的人上上下下大概都知道他们的关系了,他俩像自带结界一般,谁也没来打扰。

周齐泽看似生气的吐了口气,把抽屉里的万精油拿了出来,滴两滴在指头上,压着她的太阳穴揉,力气不算太大,可她就是能感觉到周齐泽不大高兴。

不过她不需要问,因为这孩子什麽情绪也藏不住的。

她的理解对了一半,周齐泽的情绪只有在张若宜的面前,才会如此掏心掏肺。

果真没多久他就自己念了起来,「就说了会头疼,吵着打游戏也不知道早睡。」

「只准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太过分了。」

「现在好了,看到你头疼难受的也是我。」

「等下被你父母发现遭殃的肯定也是我。」

「你撒了点娇,受罪的还是我。」

「知道你头疼,我还得少念一点,不然你又更疼。」

指腹搓揉出的一点热度让她舒服了一点,他的抱怨也并不会增加张若宜的烦躁感,反而让她本来毛躁的心情逐渐转好。

偶尔听他抱怨是一种享受,她是这麽想的。

等周齐泽总算是放过她的太阳穴,转身把沾上药的手擦乾净时,张若宜把手里吃一半的饭团直接塞进他嘴巴里。

「吃吧吃吧,多大点委屈,就属你话多。」

周齐泽放大的眼睛彷在跟她控诉自己确实凄惨,她打了个呵欠,「知道了,以後不喝就是了。」

「也不是不准喝,」他咬下了一口,咀嚼几下吞进去,「是说不要喝得那麽多,自己在外面不能喝醉的。」

张若宜顺着他的话点点头,表示把他的叮咛都全数听了进去,然後在自己要回家前再三保证她身体没什麽问题,「今天能不能打游戏?」

「休息吧,怎麽还想着打游戏?」他在门口不悦的反问。

「最近很少玩。」

「为什麽?」

「也没什麽,我自己的问题,」刚才回答的神情都挺坦荡的,这个问题却让张若宜表情出现了异样的不安,摸了摸自己的後颈,「最近不好上线。」

周齐泽没想太多,这不是他放的重点所在,所以他把话题拉了回来,「那你答应我下次别喝太多酒,自己酒量怎麽样还不清楚吗?」

「那是清楚,」张若宜对转移话题表示松一口气,接过周齐泽给她买的一袋解酒药品,「我喝不醉的。」

面对他的怀疑,张若宜甚至亲切的把数据报了出来,「我在纽约喝了一晚上的马丁尼都还是清醒的,走着直线还不会歪。」

「那你昨天喝了多少?怎麽醉的?」

张若宜看了眼周齐泽没了袋子却还在她眼前停顿的左手,抓了一下,借力使力凑到他耳朵旁边,「没多少,装的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