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奈何塵埃盡惹我 — 章四　導故事正軌（下） (三)

「凡事有果必有因，辕师兄已知晓诅咒赵府的人是谁，正前去捉邪。」

梅冉冉一听，心头没由来一颤。

「霍师兄何以言『有果必有因』？」

「赵老爷虽表面风光，官拜知县，私下却做了不少垢事。不仅开设勾栏诱骗来元化谋生的姑娘，还赚了不少典当的肮脏钱，此事为因。」

勾栏，典当。梅冉冉光听这两个词心都寒了一大半。

「辕师兄这一去，怎能辨出是何人行咒？」

「下咒者身上必有反噬痕。」

梅冉冉的心绪登时跌到谷底。他忆起昨日孟梨殷腿上的淄痕，想来便是霍凌霄所言的反噬。

「那位下咒者诅得是谁？」孟梨殷该恨的应是勾栏老鸨，怎麽跟赵府扯上边了？

「是赵夫人。」

霍凌霄的回答完全出乎梅冉冉预料，他理不出头绪，表情肃穆地瞵视赵府大门上的匾额。

「阿冉，这里邪气重，我看你脸色挺不好的，还是先回客栈歇息吧。」

「不行，」梅冉冉扶着额婉拒霍凌霄的建言，「这事有蹊跷，我认为不太对劲，孟师姐好歹曾是十菊岭的女修，就算她要行咒……」他忽地顿言，吞了吞口水缓过劲後才续道：「就算她真的行咒了，也不该是赵夫人──」

「阿冉，总归是诅咒这等恶事，咒谁又有何差别？」

霍凌霄一竿子打醒梅冉冉，彻底将他乱七八糟的思绪斩断。只见梅冉冉木然点首同意他的说法後，转身便往大街跑。

他突如其来的举动让霍凌霄惊愣了好一会儿才驭剑跟上。

「阿冉，你去哪？」霍凌霄低空驶剑跟在他身侧问。

「就在前方不远，霍师兄可否带我一程？」梅冉冉一脸心急如焚，伸手求载，霍凌霄见此断不可能拒绝，一把将他拉上飞剑，朝褚天辰所住的破房子飞去。

不稍半刻，二人即达陋屋上空，屋外站有数十名千梅岭弟子，全架式十足、蓄势待发地提着灵剑，彷若里边即将冲出妖物。

霍凌霄驭剑飞入陋房前院，尚未着地，梅冉冉已等不及地跳下骛韬，直往屋里冲。

「娘！」

甫迈进门槛，一道凄厉可怖的恸嚎声排山倒海而来，使梅冉冉心头一拧，差点踉跄。

「呜呜娘……娘你醒醒、你醒醒，呜……娘你不要丢下我，你不要丢下我好不好……」褚天辰跪在床炕上，抱着一具几乎被黯痕吞噬的躯体，抽抽噎噎，哭得肝肠寸断。

「怎麽回事？」孟梨殷的身躯比起昨晚，淄痕的分布更广了，受到这麽大面积的反噬，命肯定保不住。

梅冉冉相信孟师姐十分知晓弑命必偿命的道理，她昨日还在哀叹西归後儿子没人照料，实在不可能单凭自己多说一句老鸨踹褚天辰的事，就理智断线，豁出去诅咒对方致死，除非──

「我才想问怎麽回事。凌霄，是你带他来的？」梅辕负手而立，斜睊一前一後进屋的两人。

「莫怪霍师兄，是我自己要来的。」梅冉冉尽可能稳住神绪，朝梅辕进了一步，接着把心里的猜臆抛出来问：「兄长你……动了什麽手脚吗？」

面对梅冉冉的询问，梅辕冷哼一笑：「昔日凰苑宫数一数二的前辈，亦不过如此。」

「是你……杀了她？」梅冉冉喉咙微颤，连带问出的话都快抖不成音。

「阿雪，别用这麽野蛮的字眼，这是她自甘堕落罪有应得。」

罪有应得？她卖了一身嫁衣被老鸨骗了是罪有应得？她儿子没钱买药只得上门跟人家讨公道，最後被踹得满身伤也是罪有应得？你们罪有应得的定义真的不需要换一下吗！

梅冉冉气得瞋目裂眦，都快脑中风了。就在他七窍生烟的同时，褚天辰发现了梅冉冉的身影。

「仙师？」他挂着两行清泪，哭得满脸胀红，哀求道：「仙师，我娘她……我娘她……拜托你，请你救救我娘……」

《魔剑傲天传》中一介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魔王在他面前声泪俱下的求救，如果商城有妙手回春的道具，举债都给它买下去医他娘！

「你认识他？」梅冉冉正想安抚泣不成声的褚天辰，却让梅辕先一步截问。

「不管我认不认识，孩子是无辜的，还请兄长高抬贵手。」俯瞥梅辕的朔昭剑横挡於胸前，梅冉冉生怕他波及男主巨巨，赶紧替褚天辰说话，也趁机帮梅辕在主角面前留点台阶下，以免日後相见不是见血就是下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