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笑語成讖 — 驚鴻一瞥

第十三章惊鸿一瞥

“小姐您慢点!呼呼……奴婢跟不上。”白术小跑步跟在後头,上气不接下气、满身汗水好不狼狈,好不容易爬完一千多阶的阶梯,休息没多久尚未缓过来,眼前的小姐兴致勃勃地用轻功穿梭枫林,身轻如燕如诗如画,但奴婢体力跟不上,宝宝心里觉得苦。

笑语坐在树枝上晃动小腿,惊动枝头小鸟拍翅而飞,嘟嘟小嘴说道“白术、杭菊你们好慢,留下随心跟着就行了,你们俩去茶厅稍作休息等我回来。”

“我还想在树上练轻功呢,侯府可没有一大片森林供我蹦跳。随意你带她们俩下去休息。”树上还有几只松鼠在啃树果,等会经过偷摸摸那蓬松的尾巴,才没时间等人呢。

白术义正严词地道“奴婢不能什麽都没做就下去休息,身为小姐最忠心的贴身奴婢,态度行事绝不能有所怠慢!”小姐太仙太飒,画面太美,让身体劳累一点没关系,至少心灵上得到抚慰,但小姐飞的速度太快,眼睛跟不上看不到也没啥用啊。

杭菊表示赞同地点点头”白术说的没错,配上如此佳人美景,难得小姐不同以往端庄稳重,今日特别像一个兴奋活泼的孩子,奴婢要用双眼纪录此时此刻。”身为小姐头号脑残粉绝对不能错过最佳画面,要是我有大少爷的作画才能,恨不得速速描绘下来挂在寝室,每日睡前欣赏一番再就寝。

随意默默在心里点头,一副我懂我能理解,没意识地脱口而出“……没错。”好在随意的喃喃自语没人听见。简而言之,白术谨慎、尽忠职守实则闷骚;杭菊心直口快、死忠耿耿就是个明骚,而随意也是闷骚的一员。

笑语眼看两个婢女日常发作,歪着头思索三秒”那你们俩蒐集一些形状好看、颜色艳丽的枫叶,带回去冲洗擦乾在茶厅等我。”正好可以带回府做几片枫叶书签给哥哥、堂哥们用。

不等她俩的回应,一溜烟起风,小小人影留下几片飘散的枫叶,疾速向前跳上树枝,隐没枫林之间。

笑语随意地绕着几圈偌大的枫叶林,最後停在离佛堂最近的枫树上,俯视下方的人熙往来,香客人来人往竟无人注意到不远处枫树枝上的小小人影。

观看了好一阵子,心不在焉地想着无尘大师的为人,比起晨朝与张文谈的事情,笑语对於晨朝和无尘大师的谈话内容更有兴趣,可惜大人间的谈话甚少会让孩子在场。也罢,往後有的是时间自行上山与无尘大师套交情。

斜阳渐落,渲染了整片枫林,枫叶红如烈火,一抹夕照橙如枫叶。时辰不早了,差不多该回茶厅等爹爹,笑语拍拍沾了些许尘埃的衣裙,轻踏着树枝顺势着地,微风吹拂裙角飞扬、发带飘逸,一缕发丝轻拂树下男孩的脸庞。

男孩懒洋洋地倚靠树干,手持书卷沉浸其中,忽然鼻尖微痒,身旁异物挡住夕阳余晖,困惑地抬起头寻找原因,仰视眼前样貌精致的女孩,愣了几秒便笑容灿烂地称赞“姑娘一直躲在树上?小小年纪身手可真好,我倒是没发现上方有人。”

笑语被男孩真诚的笑容恍了一下,初次相见给人如沐春风的感觉,一双清澈明亮的双眼不带有一丝杂质,阳光的笑容给原本就俊秀的脸庞增添几分颜色,一笑倾人城不过如此,如同一轮暖阳散发柔和的光,令人心旷神怡。

看见男孩手持书籍,便意识到自己打扰人家读书,羞赧地笑道“我也没注意到树下有人,希望方才没有唐突到你。”这位哥哥年龄应该与大哥差不多,相貌堂堂带有文人的书卷气质,光一个笑容足以让他人感到真诚的善意。相较之下,应对任何场合、任何情境的人事物,我总有各式各样适到好处、符合礼节的微笑,跟他比起来真是自惭形秽。

男孩轻松地笑道“哈哈哈,不必介意,我看这里人多,想说前往不远处的枫林,远离人群幽静惬意的读点书,才刚坐下没多久,却不想一个可人的小妹妹从天而降,可惜你若年纪大一点,便是天女下凡了。”

“我若正值豆蔻年华,你说这句话便有调戏少女的嫌疑喔。”这男孩服装简易看似朴华无实,布料材质却是上等的,少了京城人的装模作样,应该是从外乡来的富贵人家,而非达官显贵的世家子弟,缘佛寺不少考生前来上香祈求合格,兴许是上京赶考的童生,方才差点跳到他身上,他愣了一下便波澜不惊地缓和气氛,脑袋倒是机灵,行为举止却不似文人古板守礼,言语也少了拐弯抹角。

林澈目光柔和,笑嘻嘻地开玩笑“其他家姑娘可没这待遇呢,唯有晨家表妹才入的了我的眼。我姓林,名为澈,是你二舅舅的嫡长子,妹妹长相酷似姨母,我方才一瞥就认出来了。”

笑语偏着头问道“表哥此行是来上京赶考的吗?今日特别上山祈求科举榜上有名?”

看着见面不到三分钟的表妹轻易相信自已所说的话,不禁五味杂陈,高兴的是表妹愿意亲近自己,担忧的是表妹过於单纯容易受骗,林澈若有所思地抬起右手抓抓耳後,语重心长地说道“……表妹在外别轻易相信他人,尤其是陌生男子,虽说我真是你表哥。”

“前阵子娘亲同我说,二舅舅近日举家搬到京城,正巧每年一次的院试近在眼前,不少莘莘学子涌进缘佛寺求身拜佛。”……才怪,娘亲才没特地告知此事。

去年娘亲稍微提过二舅舅想把生意壮大至京城,林家富过三代早已是芦洲首富,商业地位稳固、产业饱和无法再往上进一步,林家兄弟俩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比起争权夺位,不如迈出芦洲往充斥着金钱、权势与慾望的京城扩展,於是二舅舅与大舅舅达成协议,将自己应得的身家财产全部转移至京城,落地生根开始拓展家族企业,而转移家当需花费多时,在京城置产还要装修打理,等到一切安置好後,表哥正巧能赶上院试。

“而且你右手戴的平安结为双绳扭编织手法,此编织技巧为芦洲独有,娘亲本家就在芦洲呢,你不是表哥还能是谁呢?”林澈的笑容太有杀伤力,如同炽热的阳光,是那麽的纯真耀眼,无人能拒绝也无人能抵抗,难道你能去怀疑一个拥有真挚的神情、灿烂开怀的笑容、爽朗温暖的俊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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