喀嚓--

方瑄背靠在没有温度的木门上,就像她心现在感受到的温度一般冷冰冰的。

她知道的,夏静一定会寻找她需要的温度。

她是个没有安全感的人,纵使她极力伪装自己很坚强,在方瑄眼里不过就是心理学上的因自卑而自大。

也好…她寻求孙祈泪给她爱情的温度,自己渴求着夏静的体温。只要能这样远远看着她就满足了吧?

夏静需要自己给予家人的陪伴,那麽她就不离开。竭力的爱她对方瑄而言已成了呼吸般的习惯。

无庸置疑的她爱她,并且是用全部的力量去爱,得不到夏静又如何,她已经不知该如何戒掉这该死的习惯了。

看她快乐自己也定会快乐的吧?

方瑄这麽想着,滚烫泪水却是一滴滴划过她美丽姣好的脸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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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风轻抚,明月高照,又是个适合潜入爱人房里的夜色。

听见落地窗有些微骚动,孙祈泪翻了个白眼,又有流氓擅闯民宅了。

起初还会被突然窜进房里的夏静吓到,现在怎麽好像已经习惯她从自家阳台出入自己的房间?

「敢情我家没大门?」孙祈泪无奈的看向那笑嘻嘻的人儿。试问她有当小偷的癖好是吗?

「嗯,是有大门。」真好,果然看到她的祈泪,全部的烦恼都能抛到九霄云外。

「那为什麽不走大门?」虽然自己也不一定会放这无赖进来就是了。

「因为我想进的…是你的心门。感觉从落地窗进来可以更快到达你的心门。」她勾起一抹邪魅的笑容,缓缓走近她,因为脚上还包着绷带,所以走路一拐一拐的。

孙祈泪顿了一下,心猛烈的跳动,随後平稳情绪的说,「这是什麽歪理?」低下头不去看她现在脸上的神情,那张脸多看几秒就会多几分迷恋。

「嗯,是歪理没错。我承认我只是想要让你知道我想走入你的心里。」

孙祈泪悸动着,心脏狂妄的不止跳动。

但当那双缠绕绷带的脚映入眼帘,停在孙祈泪面前,所有的悸动顿时消逝。她看见夏静那绷带渗了些血水出来,眉头紧皱,恶狠狠的抬头瞪向她,「去旁边坐下。」

一样是冷冰冰的语气,夏静感觉身子被万雪狂刮,打了个冷颤,乖乖的坐在床尾,像个小孩一样不敢乱动。

惊觉自己乖的不像话,夏静轻笑了下,果然自己心甘情愿臣服於孙祈泪,还享受在她的命令里。

孙祈泪蹲下身,大致看了下那双脚掌,许是因为她走动的关系,伤口又裂开。

她怒地看向夏静,「你就这麽不爱惜自己吗?」

给孙祈泪的眼神震慑住,夏静有些紧张。

她告诉自己要平静下来,许久她开口,「因为我爱的人不愿爱我,所以这破烂躯体不要也罢。」

孙祈泪愣了一下,「你…到底为什麽要这麽执着。」

听到这话,夏静竟是嘲讽的笑了声,「谁叫我认为你是我唯一的爱呢…」连她也嘲笑自己,难道这世上爱她的人还不多吗?到底为什麽她会这麽执着在孙祈泪身上,她也无从解释。

「祈泪…你知道吗,其实我很胆小,心脏不大,所以这里…」她指着自己的心房,深情的对着孙祈泪说,「只能容的下你,也只能…被你所占据着。」

孙祈泪不知该说什麽才好,感动的不知该说些什麽。她真的喜欢着夏静,这是无可否认的。但事业该怎麽办,那是父亲的心血,她以後会要应酬,甚至还要与其他企业家结婚,共享财团利益,夏静能接受吗?

像想到什麽似的,夏静微勾嘴角,「你还记得,你小时候每天都爱跟在我屁股後吗?」

「你可是我逐渐找回笑颜的良方。」她淡淡的说着。说着她,从没向人提起的过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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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候妈妈就告诉夏静要保护自己所爱的人,还要友善朋友,更要热心助人,能帮忙的就尽量帮忙。

她的妈妈总是陪伴在她身边,时时刻刻寸步不离,她喜欢妈妈的笑容,像是能感染似的,她也会随着妈妈绽放灿烂的笑容。

但这些笑容全部随着那天妈妈的离去销声匿迹。那天妈妈还答应自己回来会煮她最爱的炖牛肉,要她乖乖待在家别乱跑,任何人敲门都不能开门。

「就这样,妈妈走了後再也没回来了。我还在等,等妈妈回来抱着我,煮我最爱的炖牛肉,陪我读我最爱的童话书。」她淡声的说着那残留已久、永远无法抹灭的伤疤。

「我那天夜里独自一人躺在床上,抱着妈妈买给我的童话书,祈祷我们能够像里头结尾说的一样,过着幸福快乐的日子。」她笑了,像是在笑自己的天真。

「但现实终究不可能成为童话,我妈死了。」她依旧笑着,但泪水却自眼眶滑出。

孙祈泪心疼的皱起眉,她抹去夏静的泪水,轻抚着她的脸庞。声线温柔的对着她说,「不勉强,不想说就别说了好吗?」

夏静摇了摇头,牵起她的手,感觉自己又有勇气去揭开她一直不敢面对的疮疤。

「我爸的妻子发现了我妈的存在,她给了我妈两个选择。第一个是自杀,第二个是她派杀手把我杀了。」语调随着全身开始颤抖,眼泪越流越快。

她在害怕。平常看似天不怕地不怕的夏静在害怕。

孙祈泪毫无思考的将夏静收在怀里,她轻声安抚着夏静,「没事了,已经没事了。」

她知道她不该去拥抱不属於她的温暖,但她心中的情意无法再压抑的席卷而来。

夏静回拥着她。像在广阔大海中找到唯一一根浮木似的,孙祈泪是她的避风港。

「这些都是我爸害的…是他让我妈死的,都是他。没能力保护好自己的女人,算什麽男人?」

孙祈泪没说话,只是轻拍着她的後背,抚着她的後脑勺。

「後来奶奶到了我和妈妈住的房子,那时的我抗拒任何人,但奶奶慢慢的突破我的心房…」

「我丧失了笑容,渐渐变得冷酷,因为我不想再对谁敞开内心,我不能再承受失去重要的人,那就别有重要的人,我是这麽想的。

但我却遇见了像天使的你。第一次,是第一次那麽想认识一个人,只是因为她的笑容。

或许你的笑容感染了我,渲染了我整个世界,为我填满了色彩。

再次的我有了想保护的人,妈妈说要保护自己所爱的人。那个人就是你…祈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