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聽月 — Chapter 7-1 軟禁

未料寒梅揭春帷,亦徒留满园愤慨伤悲。

聂夫人丧气得很,聂宗吾惯以妻为重,自然离去得俐落。

苏家则反之。苏戎震频频回头,与柳元廷低声而语速飞快地争论,至脖子发红仍不休止。

苏常生尽了礼数,率先坐入车里。赵兰乾等了一会,没有着落,便也只好上车。

不知过了多久,有十来分钟罢,柳元廷方含笑将苏戎震请上车来。

复同三人笑道:「我已经与松芳路上的天朝饭店沟通好,请苏老爷一家务必赏光。预祝这几日在香城尽兴。」

听闻,苏常生缓缓望了过去,而柳元廷也正盯着他。纵使目光十分平和,依旧带了些观察意味。

不过几秒,苏常生敛眸。神情很快没於迷蒙灯影里,潜藏心底之思。

一如柳元廷所安排,苏家的车没能离开香城。

若非是在香城,柳家势力盘根错节,无形存於城市广袤壤土之下,否则依苏家的权势,陷於这般「软禁」境地,尚不可能。

「他们一家子,这里,」苏戎震道,右手食指和中指并拢,点点太阳穴位置,最後驻於胸口,「阴险毒辣得很。从前我在拉斯维加斯,最狂的赌徒,也没有他们这样胡来。」

「拉斯维加斯?」苏太本已心烦意乱,听丈夫说起赌城之事,更加不满意,「呵,要不是拉斯维加斯!」

挺莫名其妙的一席话,车里人倒都能听懂。

苏常生的生母就来自那里。拉城的泥淖地带,红灯区的女人。

提及旧事,苏戎震蓦地谈兴大起。不顾赵兰不满,要说与苏常生听,「骰子的游戏,我从前教过你几次,记得吗?押大或押小——那是我最擅长的。」

「记得。」苏常生淡声说道,兴致并不高。另一方面,他若太过积极回应,难保待会苏太的「老毛病」会不会复发。

苏戎震亦无须他举一反三。关於事业经,他一人夸夸其谈,没人插嘴是最好。

要说其人,不很尽到父亲的责任,却也不见得有过虐待或恶言相向。在苏常生还小的时候,男人偶尔心血来潮,会与他多说两句。

至於孩子身上的伤,消瘦的身形,或者其他任何迹象,他又是看不见的。

他太忙了,懒得管——多显然!

天朝饭店,有个顶老派的名字,然的确是香城顶尖好的酒店。政府的上宾、大家的贵客,多有在此安泊者。

许是寒梅宴的缘故,香城这一周的外来客极少,不仅政府挑开了时间,观光亦是。单一个寒梅宴,使得整个香城犹如进入警备状态,街上时有巡逻车往来,城关处设下重重安检。市井或许不觉有什麽,但在有心人眼中,那就是极端的不寻常。

偏偏又无人言明:柳家仇人太多,声势浩大的同时,还得随时介怀自己的生死。

在宴中苏常生就察觉,各出入口防备之严密。停车场至宴会厅,足足有三道隐密的防守。室内隔音好得出奇,以天凝领他去往的休息室为例,因为空间内人少,更加明显。回音太重的环境,一定具有上乘的隔音效果。当时虽仅虚掩着门,外头的声响却几乎听不见。

就好像,柳家以欢闹的寒梅宴为幌子,实则一边进行着什麽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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