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来,他们敲定五一长假後的周末去杭州,顾盼看过他们住的地方,选的饭店星级都不错,看来都是不缺钱的主儿,不过没什麽特色民宿,她询问过他们的住宿要求後,又问了几个高中同学,便帮他们把其中几天换成评价不错的特色民宿,河畔人家、前街後水什麽的,也才不枉他们千里迢迢来中国一趟。

傅希鹏的两位日本朋友是一对情侣,田中修一与山崎杏,据说交往很久了,感情稳定,目前都在东京一流的律所担任律师,他们和傅希鹏是硕班同学,这次除了度假,也是来见老朋友的。

他们在星期五晚上飞抵S市机场,作为东道主,傅希鹏和顾盼早早就到达机场接人了——傅希鹏的确是名符其实的东道主,至於顾盼?提前认识彼此这理由也够了。

山崎杏个性活泼开朗大方,相较之下,田中修一便安静许多,他们回市区的路上,都是她一个人叽叽喳喳的,田中和傅希鹏偶尔回答几句,顾盼的日文没有英文好,一般对谈没问题,但山崎的语速太快,有些字她听不懂,便没怎麽说话,只在一旁笑。

不过山崎很快发现了这点,她转而用生硬的中文和顾盼问好,日本人讲中文有种很可爱的腔调,顾盼听了几句,感受到她的诚意和友善,也渐渐放开了,开始和她夹中夹日地交谈,两个女人聊着,不时爆出笑声,一旁的田中别具意外地和傅希鹏对视,他也只是笑笑,依旧稳稳地开着车。

当天晚上他们在S市一家私房菜馆用餐,不是太显眼的地段和店面,可白墙绿瓦的传统院落,店主又颇具风趣,将它打理得如同旧时王府一般,在那里用餐,不要说是田中和山崎了,就是顾盼,也觉得十分有趣。

那里没有包厢,桌和桌之间用一人高的屏风相隔,因为距离拉得远,不同桌也不会互相干扰,很适合三五好友聚餐。

他们坐的位子不大,两两相对的四人桌,田中和山崎坐在一起,对面就是傅希鹏和顾盼了,这不是顾盼第一次和傅希鹏一块儿吃饭,可却是第一次坐得这麽近,他和她之间相隔不到一臂的距离,比刚才在车上还近,傅希鹏看来十分闲适,顾盼也做若无其事貌,只是心里却有些紧张,手心也隐隐发了汗,她赶忙用湿纸巾擦了擦,又端起茶杯喝茶,一阵忙後,才渐渐缓了过来。

「听希鹏说过,傅小姐还是学生?」

菜馆很美,山崎端详了很久,可她最有兴趣的,还是眼前这个漂漂亮亮、看起来聪明伶俐的女孩子。

傅希鹏一开始就和他们坦白了说,这个他拉来当导游的女孩,是他有意思的女孩。

有意思的女孩。

他说得很委婉,可资讯量却不少。

傅希鹏是什麽人啊,他容貌俊美、身材修长,又有良好的出身,在日本留学期间就不乏追求者示爱,只是他一直不动心而已,据田中的说法,傅希鹏在国内也没什麽恋爱经验,不知道是功课忙,还是他一直看不上,现在好不容易出现了一个让他「有意思」的女孩,怎能不燃起山崎心理熊熊的八卦之火呢?

「嗯,是的,现在正就读研究所一年级。」

「哦,那年纪很小啊,满二十五岁了吗?」山崎继续问。

「还没有,今年二十三岁。」而且是刚满二十三岁。

「这麽——年轻啊——」山崎拖长尾音,扫了傅希鹏一眼。「那——你有男朋友了吗?」

「呃,没有。」

「没有吗,那你那麽漂亮,对理想的对象,有什麽要求吗?」

山崎笑咪咪的,问题却愈来愈刁钻,顾盼有些招架不住,下意识朝傅希鹏看了一眼。

「呃,我......」

「好了,菜上来了,你们也饿了,先吃饭吧。」傅希鹏笑着打断山崎的逼问。「山崎,才第一顿饭,你要是自己把导游给吓跑了,可别来找我。」

他话中有话,他喜欢的小女孩,可不希望山崎把人家给吓跑了。

山崎眼珠子转了转,决定放顾盼一马,反正还有几天的时间呢,细细地问,还怕满足不了自己的好奇心吗?

「哦,好,吃饭、吃饭,我要开动了!」

看山崎的注意力终於被转移,顾盼不由得松了口气。

在傅希鹏的面前问她喜欢什麽样的对象,她该怎麽说啊......

後来吃饭的过程里,山崎果然没再继续追问,他们边吃边侃,从菜肴的味道一路侃到中国建筑和日本建筑的差异,山崎甚至说了几个自己刚执业时闹出的笑话,一顿饭下来笑语不断,气氛好极了。

饭後,傅希鹏先开车载田中和山崎回酒店,最後才送顾盼回宿舍,顾盼在田中和山崎在时笑嘻嘻的,可他们一下车,好像又有些拘谨了起来,看前看後看窗外,就是不看他,傅希鹏无奈地勾勾嘴角,忍不住找她搭话。

「刚才那家菜馆还合你的口味吗?」

「嗯......哦,很好吃,我很喜欢,谢谢傅检。」

「都要一起出去玩了,还叫我傅检?」

从傅检察官到傅检,他总觉得,他们之间还有好长一段路要走。

「呃,不然,我应该叫你......?」

在封闭的车厢讨论称谓也太刺激了吧,顾盼觉得自己本就不慢的心跳好像又跳得更快了,她忍不住抠紧腿上的挎包带子,低头红着脸不敢看他。

车子驶近S大靠近宿舍的侧门,傅希鹏在侧门不远处找了个位子停下,却没有立刻让顾盼下车,只是车子不动了,顾盼自然有所感觉,她疑惑地抬头,刚好撞进傅希鹏盛满笑意的眸子里。

「顾盼,其实我高中和大学各跳过一次级,现在才二十六岁而已,算起来也没大你几岁,傅检是公事上的称呼,平常你可以喊我的名字,或喊我傅大哥,不需要这麽拘束。」

从傅检察官到傅检,现在又说她可以直接喊他的名字......

「我......」

顾盼鲠了鲠,看他对她温柔地笑着,远处的街灯映在他柔和的俊颜上,像一幅迷离的图画......

「......傅大哥。」她最後还是没有叫他的名字。「时间晚了,我也该走了。」

「嗯,好。」傅希鹏没有逼她,他点点头,倾身替她开了车门。「晚安,顾盼。」

「......晚安。」

顾盼一步步走回宿舍,她的身影在街灯下拉得好长好长,傅希鹏一直在她身後看着,直到她进了宿舍。

晚安,顾盼。

祝你有个好梦。

***

存稿用完啦,刚好又进入最关键的时候,我最不会写这种阶段了......

之後不定期更,应该是一个礼拜一到三次,请各位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