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回溯那年韶光 — 第四章 回憶紙箱《5》
随着九年级会考结束，紧接着便是毕业典礼，在离毕业典礼的最後一个月，几乎是全校都忙翻了，老师们要开会筹划相关事宜、毕业生要不断跑场拍毕业照，就连七、八年级的学弟妹们也要帮忙一些琐碎的布置工作。
而这一个月的时间里，毕业生一定要做的事就是签毕业纪念册，所以每天一下课就会看到九年级的学生个个像牛一样挤出教室，站在学弟妹的教室外请他们签名。
这天下课，离歆彤才刚走出教室就看见彭振予捧着毕业纪念册微笑看她，被他那样注视着，离歆彤的心跳不知不觉加速，脸上也泛起微红。
彭振予缓步走来，温和的问：「学妹，能帮我签名吗？」
平常的他，冷漠、行事专制，不给别人留余地，但是今天，他却表现出他温和的一面。离歆彤顿时觉得，世界上最好听的音乐跟他此时的嗓音比起来简直黯然失色。
「好。」她伸手接过毕册，提笔在上面签上名字。
「谢谢。」彭振予接过毕册，微笑地欣赏她充满艺术气息的签名，「还有这个也要签。」他又摊开从家里带来的第二件制服。
「怎麽都没有名字？」离歆彤发现制服上乾乾净净的，觉得很惊讶。
他的制服上应该也是人满为患啊，怎麽一个名字都没有？
「我只打算给一个人签。」
「花样真多，你想我签在哪？」离歆彤被他的话逗笑了，心里甜甜的。
「随便你，想签满整件制服都可以。」彭振予靠在窗台，玩味的看她。
「别开玩笑了，哪有人整件制服都只有一个人的名字？」离歆彤摇摇头表示无奈。
彭振予目光始终停在她身上，淡淡一笑。
「学长……」
这时，一道刻意装得温柔撒娇的声音从彭振予後头传来，离歆彤听到这声音顿时鸡皮疙瘩掉满地，不用猜也知道是谁来了。
彭振予也浑身不舒服，皱眉不耐烦转头，「想干嘛？」
容安妍低下头，想忽略他眼中的杀气，「我能不能帮你签毕册？」
「不太想。」彭振予转过头，不想看容安妍。
「那……我能不能签那件制服？」容安妍指着铺在离歆彤面前的制服不死心。
喀啦。
离歆彤听到彭振予的拳头骤然握紧发出的骨头磨擦声，後脊一阵发凉，在心里为容安妍默哀三秒钟。
「不想。」彭振予脸上的寒气越来越重。
「那……」
「离我远一点。」彭振予额际的青筋明显跳动着。
「可是……」
「同样的话最好不要让我说第二次。」彭振予撑起身子，阴着脸瞪她，「我不想把制服拿去洗衣店送洗。」
容安妍浑身一震，眼眶里瞬间集满泪水，捂住嘴巴转身跑走了。
「学长讲话会不会太过分啊？居然还嫌被她碰过的衣服脏。」离歆彤眼睛专心盯着笔下，小心翼翼的签上名字。
「什麽样的人用什麽样的方法。」彭振予闭起眼深吸一口气，想把体内的怒火压下去。
「那学长也没必要把她弄哭吧？」
「不把她弄哭她才不会走。」彭振予冷哼。
「这就是专制又独裁的你的原则吗？」离歆彤开玩笑问他。
「我没有独裁。」彭振予却把它当真，耸耸肩，忽而想起什麽，「今天不去咖啡厅，我带你去一间新开的饮料店，听说很好喝。」
「好啊！」离歆彤一听不用去咖啡厅补习，开心的拍手。
米白色的招牌、黑色的艺术字还有店内流转的幽黄灯光处处彰显出这家店温馨幽雅。
透过透明的落地窗，离歆彤可以看见木制吧台後的店员动作优雅的摇晃手摇杯，除了坐在吧台前的客人之外，店内还摆放一些木制桌椅供客人喝茶聊天。
「这家店被网路评为五星级的下午茶餐厅。」彭振予俯身在她耳边介绍。
「那一定有其过人之处罗？」
「他最大的特色就是只卖茶品和法式料理，除此之外诸如咖啡全都不卖，关键是很平价。」
「正好符合我们这些穷学生。」离歆彤微笑。
「欢迎光临。」
一走进店里，马上就有一名服务生上前带位，服务态度很好。
「请问二位是想坐吧台还是一般座位区？」
「有什麽差别？」彭振予问服务生。
「坐吧台可以近距离看见我们为您准备餐点的全部过程，而座位区则会有较多私人空间。」服务生礼貌的介绍。
「那就座位区吧？」彭振予转头徵询离歆彤的意见。
「好哇。」
「那请这边入座。」服务生将他们带到一处小角落。
双人座位旁的墙上摆满英文原文书和一些英文杂志，桌上则放置一个小花盆，里面的花看起来像紫色的满天星。
服务生递上两本手绘菜单，翻开第一页，精美的排版和插图很容易吸住顾客的眼球。
「你想喝什麽？」彭振予边翻看菜单边问。
「嗯……这个柠檬百香冻珍珠看起来不错。」离歆彤手指滑过菜单。
「那你去点餐，好吗？我来看看你数学有问题的地方。」只有在和她独处的时候，彭振予才会展现他温柔的一面。
「OK，数学作业放在书包最大格的第二层。」
离歆彤拿起菜单径直走向柜台，还不忘回头交代。
「老板，我要一杯……」离歆彤这才想起刚刚忘记问他要什麽，转过身去，却发现他们的座位旁多了两个穿着和他们不一样的制服、长相甜美的女学生。
「那个……同学，可以跟你加个Line或FB吗？」其中一位女同学羞涩的问。
彭振予自作业簿中抬起头，淡淡扫过一眼，「我有女朋友了。」
「呃……」两位女同学尴尬的看向她们旁边的空座位，「不好意思。」
「真是……不愧是我们学校的校草，帅到连别校的同学都来搭讪。」那两位女同学走後，看到这一幕的离歆彤缓缓走过来，口气微酸的揶揄。
那张清俊斯文的脸好看到连她身为女生都要嫉妒了，哼！老天真不公平。放着这样的男友在身边一点安全感也没有。
「你在吃醋？」彭振予似笑非笑。
「我、我才没有，我的醋桶才没那麽大。」离歆彤红着脸双手叉腰瞪他。
「没关系，吃醋不要害臊，一样很可爱。」彭振予轻轻掐住她的脸颊，眸光中夹杂宠溺和戏谑的成分。
「我、没、有、吃、醋！」离歆彤挥开他的手，脸更红了。
那种话从他口中冒出来有说不出的怪异，他那种清冷正经的人会说这种话吗？
「点完餐了吗？」彭振予收起笑脸，转而正经的表情。
「还没，你没告诉我你要喝什麽。」离歆彤这才想起回来找他的正事。
「啊，抱歉，我要鹿耳岛黑糖烧奶。」
点完餐後，离歆彤回到座位，对面的学长正皱眉苦恼於她的数学题目，一只手不断旋转原子笔。
「很难吗？连你都不会。」离歆彤看他那麽伤脑筋，不禁有点心疼他。
一个资优生竟然为了她的数学，眉头皱那麽深，他其实不用受这种罪的。
但是，他愿意，只因为他喜欢她。
「不是不会，这题目是基础观念，但我不知道该怎麽解释。」
呃…
离歆彤觉得尴尬，言下之意是在说她连基本观念都搞不懂的意思吗？
「你放心，我快想出来了。」
离歆彤感觉彭振予的脑袋思路正以时速一百里的速度飞快运转。
哎，天才啊……
十分钟後，彭振予终於宣告他解题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