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中啦啦和其他人已经滞留小木屋已经有三天了。

从最初的害怕担忧,到渐渐习惯,最终只能无所事事的躺在地上仰望着天花板。

虽然他们的真实感受为三天三夜,可他们手上的手表所显示的时间一直停滞不前,一觉醒来,时间依旧停留在原点,因此太宰治以此判断此处的时间流速与外头不相符,属於特殊的独立状态。

那扇通往户外的大门外,除了庭院与摆放鞋子的鞋柜,便是无尽的漆黑与远方的湖泊。

木屋的阶梯浸泡在倒映着星空的湖泊,幽蓝萤光的繁星与色泽丰富绚丽的星云,将平静的湖面描绘出有如珍贵画作似的梦幻画面,优美而不真实。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这间摆设温馨可爱的木屋资源充沛,冰箱里的食物永远没有吃完的一天,山珍海味应有尽有,饮料种类丰富充足。

就连其他家具都非常舒适,想要什麽缺什麽向木屋说一声便会凭空出现。

他们就像是远道而来的贵客,被招待至这个完美的招待所。

这里是花无荒荆夜的梦中,亦是沦陷於湖底,永无止尽的遥远幻梦。

哈斯塔居住於古代都市废墟旁边的哈利湖中,将自己沈浸在这永远没有尽头,可能拘束一辈子都无法突破的远古封印内。

祂内心的躁动与异常让祂迫不及待破坏拘束限制,降临地球与沉眠於深海府邸中的死敌,水属性的旧日支配者克苏鲁,决一死战。

对克苏鲁生理性的憎恨与愤怒填满了祂,狂风暴雨即是祂的一面。

真中啦啦透过窗户遥望着远方,皎洁月光照亮波光粼粼的湖面,看上去就像晶莹剔透,璀璨珍贵的宝石似迷人,而那位披着褴褛黄袍的少女则坐在湖面,背对着他们。

花无荒荆夜坐在深空星海已经许久了,她自那场谈话会便再也没进过木屋一步,仅仅只是站在远方,面无表情的凝望着他们,讲他们的面容尽收眼底。

她端坐在湖面,日复一日的仰望星空。

她的背影被拉长,延伸了每个角落,整个深空星海即是她的梦,梦即是这个虚幻的梦中世界。

晚上响起的摇篮曲令他们昏昏睡去,使他们的感觉模糊,将身处异地的紧张与不适慢慢地融入这个多彩多姿的美丽仙境。

遥望着花无荒荆夜孤单的背影渐渐没入污浊的漆黑中,真中啦啦只能眼神忧伤的将自己埋在自己的臂弯中,独自消化自己内心中的悲鸣。

只要悄悄的透过窗户看着,都能感受到环绕在花无荒荆夜旁的郁闷情绪。

那是对现实的无可奈何的悲哀与感叹,也是对自己的无能狂怒。

「话说回来,你们几个知道天天堂宿以前的事吗?」和众人一起在小木屋度过几日後,织田作之助总算想起他们来此地的目的之一。

忽视背後试图将洗碗精加入可乐中,正在抢夺太宰治手中的危险饮料的坂口安吾以及,想要喝下他手中加了一堆有毒物质饮料,想要中毒死去的太宰治。

「什麽事?」三鹰朝日神色疑惑,一脸局外人的表情。

同样也问号一堆的高濑今宵也不理解他的意思。

正抱着枕头的梦川唯与虹色妮诺、米奇尔互相凝视,总觉得她们好像也忘记很重要的事情。

「就是⋯⋯我们听别人说天天堂宿以前发生过大逃杀游戏。」织田作之助一说,他後方吵闹的太宰治与坂口安吾立刻冷静下来。

回忆起之前江户川乱步凝重严肃的神色,翠绿的眼眸因为认真而睁大。

那时候,侦探先生的脸色真的非常凝重,一言一语皆表示天天堂宿非常危险。

可他们几个远道而来时,天天堂宿正沈沦在热闹的欢快气氛之中。

完全没有危险或血腥的一面,彷佛与听闻是不同的城市。

此话一出,知道过去的梦川唯与真中啦啦脸色瞬间凝固,眼孔因为震惊而缩小。

「你们为什麽知道⋯⋯。」「是啊,法啦啦应该没有说过啊⋯⋯。」两人惊愕的说着。

只能在时钟塔时针转动时才能苏醒的法啦啦,除了她们两位幸运儿外,应该没有人能从她口中得知古代美妙天堂中的惨剧。

「所以,天天堂宿的大逃杀游戏真中发生过?」两人的脸色证实了坂口安吾的设想。

天天堂宿以前所发生的大逃杀游戏,究竟为何?为什麽花无荒荆夜不希望他们前往?

从未听闻如此传闻的其他人好奇的望着。

「嗯,法啦啦曾经在梦中和我们说过。」真中啦啦点点头。藏在祖母绿眼眸深处的光芒因为情绪而一闪一暗。

「法啦啦是谁?」并不理解天天堂宿的太宰治出声问道。

莫名出现的人名来自横滨他们不认识。

虹色妮诺伸出手指解释:「她是美妙天堂的时间精灵,今次出来作乱的卡啦啦就是她的妹妹,她们两人是守护美妙天堂的精灵。」

一人守护人声鼎沸的白昼,一人守着无人的漫漫长夜。

「法啦啦和我们说,以前天天堂宿的古代美妙天堂非常热闹。」万人空巷的热闹画面依旧填满了她们的回忆,可如今景色不复,人也衰老。

「直到某日,嫉妒法啦啦的卡啦啦展开了大逃杀游戏,十万人只有一人存活。」

「最终,游戏结束,活下来的是法啦啦与卡啦啦。」法啦啦一边回忆,一边述说,她的眼泪打湿了她的衣衫,说道伤心往事的她非常难过。

一夕之间,所有人都变成了倒在血泊的屍体。

背叛了她的卡啦啦则获得自由之身,自由自在的到处玩闹。

而法啦啦,则陷入了长达千年的沉睡。

「原来如此。」听见重点资讯的太宰治一目了然。

鸢色的眼眸因为理清思路而清澈。

「有什麽问题吗?」织田作之助撇过头问道,自认为只是一场突发意外的他并没有察觉到不对劲。

更何况是身为无法理清事实的局中人,男子天堂与女子天堂的偶像们。

每天都活力充沛,对梦想与未来抱有期待心态的他们与异常总是擦身而过。

就连花无荒荆夜与众人格格不入这个事实,也是最近才了解。

「明明是十万人只能存活一人,可为什麽到最後却活了两个人呢?」太宰治提出了问题疑点,明明是既定的游戏规则为什麽最後却破例活了两个人?

「可能是因为她们是时间精灵。」梦川正午如此猜测。

毕竟是美妙天堂的时间精灵,自然有不同於普通人类的肉体与存活年龄。

也许她们刚好打破规定,得以存活到最後。

「花无荒她以前曾经经历过的惨案也很奇怪,十万人只有一人存活,这数字刚好和以前的大逃杀游戏一模一样。」三年前的惨案,最终只有花无荒荆夜侥幸存活。

都是十万人,最後却只活一人的奇妙现象。

「等等。」梦川正午表示资讯量太大:「花无荒学姐和惨案?那是什麽啊?」

天天堂宿的各位都一脸混乱,不对等的资讯使他们的理解能力不同。

他们只知道花无荒荆夜的悲伤过去,并不知道惨案和她有什麽关联。

被幸福与美好包覆起来,被其他人小心翼翼捧在手心长大的他们,与外面深不见底,残酷无情的社会有所隔离。

那层美好外壳的後方,便是冰冷的现实。

「那是三年前的事情。」身为政府人员的坂口安吾眼镜发光,之前谈判时在船上所听见的口述,记忆力很好的他仍记得很清楚。

「三年前,花无荒小姐被卷入邪教屠杀事件中,十万名无辜民众被献祭,只有花无荒小姐幸运逃过一劫,成为唯一的幸存者。」

美妙天堂的众人纷纷陷入沈默,三年前的惨案中花无荒荆夜为唯一幸存者,也是将哈斯塔封印於自身,以黄衣之王的姿态浴血重生。

花无荒荆夜身上的谜题太多,之前揭开了替代谜题与黄衣之王已经把他们搞得够乱了。

越是了解,便能体会总是闷闷不乐的花无荒荆夜,为什麽平时都是面无表情,对世间一切都抱以悲观的心态看待。

因为,她身上的负荷早就使她疲惫不堪。

「同样都是死亡十万人,三年前的惨案唯一幸存者是花无荒,那麽千年前的大逃杀游戏应该只有幸存一人才对。」并非是巧合,此为设计过的。

惨案与大逃杀游戏的性质因为同一类型,策划人员也有可能为同一人所为。

千年前的大逃杀游戏,只会有一人存活。

因此,法啦啦与卡啦啦两人之中,有一人早在千年前就死去了。

那麽,现在的法啦啦与卡啦啦,哪一个才是千年前尚未死去的胜利者?

「可是我不明白。」梦川唯摇摇头,对这个可怕现实感到恐惧:「如果是这样的话⋯⋯游戏执行者是卡啦啦,可是法啦啦的语气与表情都不是骗人的⋯⋯。」

太宰治顿了顿,说出了可怕却真实无比的合理性:「也许,法啦啦就是唯一的幸存者。」

真中啦啦顿了顿,卡啦啦的性格如此残暴,也许真的如他所讲。

法啦啦的性格一样是因为千年前和现在的她都是同一人。

「而卡啦啦被人取代,就像花无荒她那样⋯⋯。」千年前,死去的其实是卡啦啦。

众人再度沉默,因为太过毛骨悚然的现实而浑身发抖。

卡啦啦早在千年死去,大逃杀游戏的规则没有打破。

那麽,现在的卡啦啦,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