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青峰勾起嘴角满意的看着她不哭的样子,接着他拿起挂在浴室内的大浴巾帮她擦乾身上的水珠。

在擦拭的过程中刻意轻轻的,尽量不碰触到那些伤口,他边擦乾她的身体边认真想着方才她那样狂哭的模样,那样子令他心疼不舍,丝毫不知道此时的他正在碰触她的裸体,方才的他紧拥的是她一丝不挂的胴体。

现在的蔚放晴就像是个娃娃公主,而徐青峰则是她的贴身执事。

直到徐青峰想擦拭某个地方时,他才意识到自己在做什麽而开始脸红起来,然後突然像个石膏雕像般停在那一动也不动。

「你……你还是先出去好了。我会自己穿衣服,你先出去外面等我。」蔚放晴知道他在脸红什麽,从他帮她擦乾身体一直到他脸红愣在那,她都看着他。

徐青峰赶紧把浴巾拿给蔚放晴,让她接手,然後头不自觉转向一旁说道:「喔!好。那我先……哈啾!」在跟她说话,实际上对着空气说话的过程中因他自己身上穿着湿衣服的关系而冷到不禁打起一个大喷嚏来。

蔚放晴被他这麽一个大动作而吓得震动身体一下,她才发现到他身上穿的衣服整个是湿透的,「我看你还是在这边好了。你先把湿衣服脱下来去冲个热水澡暖和身体。我等等帮你拿乾净的衣服给你穿,你就在这等着。」

话才刚说完,她就在他撇头没看向她这里时迅速帮自己的私密处轻轻擦乾,然後穿上衣物,离开浴室,一气喝成的动作宛如早已练就了迅速着装的工夫。

徐青峰等到听见浴室门关上的那一刻才敢把头转正并开始脱去那被水淋得湿答答的衣物,然後打开莲蓬头,冲澡。

等徐青峰澡冲完,浴室的门刚好被蔚放晴打开,蔚放晴的声音缓缓响起:「你的衣服我放在这喔!那我先出去。」

「喀!」门再度被关上。

他走向快接近浴室门口那边,那边有一处专门放置衣物的挂架,挂架摆着她刚拿进来的换洗衣物。

他伸手拿起换洗的衣物看了看,一拿近就有一股熊宝贝洗衣精的味道扑鼻而来,他不经意就这样笑了出来。

她真的很可爱呢!

因为她拿给他的这些衣物是他不知道是哪一次他自己忘记带走的,放在她这边已经有一段时间,照理讲放置一段时间的衣服都会有股不好闻的异味,但这衣物闻起来就是有经过一段时间洗过的味道。

他边带着笑容边穿上她为他拿来的换洗衣物,穿着完便走出浴室。

徐青峰一走进房间内,蔚放晴紧接着走向他,他还不明白她怎麽会走过来就被她环抱、强吻着。

在她吻他的刹那,他睁大双眼,不敢置信她会做出这突如其来的举动,他就这样处在惊诧的状态下任由她不断啄吻他的唇。

蔚放晴吻完,放开他後,用那双无助且清澈的眼眸看着他说:「拜托……再温柔的好好爱我,好吗?」

徐青峰明知道不可以再这样做了,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无法对蔚放晴那无辜又无助的眼睛说谎,也无法对自己说谎,因为他深知自己也只有用这种方式去留住她,只有这样蔚放晴才会记得徐青峰的爱。

徐青峰的内心泛起一丝丝的苦涩,但脸上仍是面带温柔的笑容,对蔚放晴说:「好。」

这时,徐青峰拿回了刚才被蔚放晴抢走的主导权,他先是捧着她的头,亲她额头,接着让彼此的脸颊轻贴在一起,这轻贴的动作使得彼此能感受到对方的呼吸。

在这暧昧的氛围下他开始轻轻亲吻着她的樱唇,在她的樱唇上落下一个个柔情密意的轻吻,轻柔且循序渐进地吻着。

蔚放晴就这样沉沦在徐青峰的一流吻功之下,她被他吻到心跳加速、喘不过气,吻到难以招架,他则是被她的香甜诱惑到无法自拔,诱惑到难以忍受,需要边极度抑制自己的慾望边温柔待她。

她享受着他给予的疼爱,好似被他这样再次疼爱过,那些肮脏,那抹厚重的灰会褪去一些,会渐渐转淡,最终消逝。

※ ※ ※

从令蔚放晴恐惧的那一夜後,蔚放晴开始度过一段长达将近一年的消沉时光,在那段时光中她不吃不喝,要徐青峰逼着她吃东西,她才肯吃一点东西,但吃下东西过没多久,他就会看见刚才被她吃下的东西再度从她嘴巴中吐了出来。

成天她不是两眼呆板无神看着窗外发楞,就是突然狂掉下泪,痛哭失声,再或者不断走进浴室疯狂洗自己的身体许多次,不然就是用棉被包覆自己全身上下,卷缩在床上不断身体发抖着,只要别人一碰到她,她就会开始大声尖叫,情绪一整个激动得很。

那段日子里,蔚放晴没办法去学校上课,只要他一提到学校,她便会情绪激动起来,而徐青峰一开始有帮她请假,但後来连他自己也只能找任何理由藉口去向学校请假,因为她一个人待在没有人的地方时,她会感到害怕不安,他只能找几天弄个理由请假陪伴她在身边,好让她有安全感。

最终蔚放晴的请假次数过多,操行分数已快达到不及格的边缘,学校曾有几次寄通知信给她,也有打电话尝试连络到她本人或到她家见她,但她都闭门不见或接通电话後没说话就挂断电话。

校方在见不到、连络不到蔚放晴本人的情况下,转往尝试联系她的双亲,想透过她双亲来了解真正的情况,但多次联系的结果都是得到「我目前人在国外,我还不知道她到底情况是如何,等我了解完之後再请我秘书与你们联系。」

校方最後一次与蔚放晴的母亲联系的结果是──「我这边已经够乱了!请你们不要再增添我的烦恼好吗?她不想念那就不念了!好!那就退学还是休学好了!看你们要怎样处理!没关系!就这样!」,学校在不得已的情况下只好请蔚放晴本人在限制期间内到学校办理休学手续,逾期未完成休学所有手续只好以退学作为处理。

蔚放晴在听见徐青峰转述学校的话後,依然不愿走出家门去学校办理休学手续,最终学校寄了一封退学通知书给她,结束了她在高中的校园生活。

徐青峰不是没有想过要带她去看心理医生,但她始终不肯出门,有一次他硬拖着不愿意,顽固抵抗的她出门,却被她反咬一口。

「啊!」蔚放晴狠狠用力咬了徐青峰的左手臂,这一咬就像是一头受伤的猛兽不断扞卫自己那唯一的脆弱一样。

他一声痛喊,但却没立即甩开她,他怕一甩开她,反而是她被他强力的力道重重甩到一旁受到伤,他不要她受伤,要受伤就让他受伤就好了。

徐青峰忍着痛任她咬着他的手臂不放,即使蔚放晴咬的已经见血了,他也努力忍着痛让她咬着,直到蔚放晴自己察觉到她正在伤害他,吓得把他放开,然後看着被她狠狠咬了一口深深的咬痕,开始狂哭着。

「傻瓜。这点痛不算什麽,我又不会被你这样一咬就死掉。别哭了。」他笑着摸着她的头说道。

他心里知道她的痛绝对比他还要痛,所以他心甘情愿被她这样咬着,宁可看着她咬着他,让他跟着她一起承受着她的痛,他也不愿看着她一直处在那挥之不去的恐惧之中。

蔚放晴在徐青峰的照顾、陪伴下,随着时间流转一点一滴敞开了心扉,她会开口说话,会与他做互动,不至於会无视他,也不至於一个人会处在自我世界中,与外界隔绝。

但唯一不变的是她仍然感到恐惧、不安。

「青峰……」待在书房中的蔚放晴随口唤了在她身旁人的名字。

「嗯?」徐青峰单音回应,双眸仍紧盯着笔记型电脑,手边忙着敲打键盘,想尽快赶出老师交待的作业报告。

「没、没事。」蔚放晴看他一副认真且专注的神情在做某一件事情,不免口是心非的说了这句话,接着像个赌气的小女孩般起身悄悄地离开这间书房,让他一个人待在那里。

她不是没事,而是有事。

她变得不轻易相信别人,不轻易把自己的心交付给他人,更害怕他也是像那个人一样,突然变了样,突然变得不是她所认识的他一样。

她好几次都想开口当面问徐青峰会不会像那个人一样对待她?

但她每每话到了嘴边时,却总是问不出口,甚至自己会突然转开话题聊别的。

蔚放晴知道徐青峰待她很好,从小到现在他都默默在她身边,不会做她不喜欢做的事情,不会强迫她做任何事情。

当她有困难、麻烦时他都会帮忙、支持到底,当她犹豫不决或迷惘时,他都会提点、指引她方向,也会适时提出他的想法、建议供她参考。

徐青峰总是很包容、很温柔待她,像是个哥哥,又像是个知己。

这样的他,还是让她有所猜疑,以致於她对他还存有些许的戒心。

「我到底是在害怕他的答案?还是害怕自己又错信了这个人?」蔚放晴在屋内的走道上边喃喃自语边走着。

徐青峰在书房终於搞定好明天要上台报告的简报档後,一抬头,要转头看蔚放晴那边,才发现她早已人不知道跑去哪儿了。

他着急的按下存档後,随即把档案关闭,把笔记型电脑关机,离开书房去找寻她人在何处。

好加在徐青峰在她的房间里找到她,只见她背对着他躺在床上,平稳的呼吸声透露着她沉浸在睡梦中,他莞尔一笑,这傻女孩怎又没盖被子睡觉了?当真不怕再来一次感冒?

他边笑着摇头边替她盖上被子,在盖被子的同时,眼尖的他发现她脸颊上有着明显的泪痕,难道又是哭着睡着了?

「放晴……你总有一天会放晴的。希望你能快点拨云见日,展开笑容。不论怎样,我都会在你身边的。加油!」徐青峰用手轻轻抹去她的泪痕,用细微的音量说道。

徐青峰这句话像是说给自己听,也像是对着蔚放晴说。